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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上感应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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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经名:太上感应篇。原题宋李昌龄传,宋郑清之赞。三十卷。底本出处:正统道藏太清部。
  进太上感应篇表
  臣莹微言,凝旎重道,深嘉太上之格言;锓梓迄工,幸毕微臣之素愿。辄僭闻於渊听,用祇答於( )恩。臣惶惧惶惧,顿首顿首。臣窃观宝藏之诸经中,有瑶编之大训,本慈悲而救物,爰谆复以诲人。谓善恶感召之由,端类枢机之发;而祸福应验之理,捷於影响之随。千二百恳恳之辞,亿万载昭昭之诫,然必赖明良之敷阐,乃能率众庶以皈依。恭惟皇帝陛下垂拱视朝,缉熙典学,讲贯虽专於六籍,搜罗旁及於群书。道访窈冥,继圣祖下风之请;化流清静,迈汉皇当日之规。怡神政事之余,玩意天人之际,将推行而传远,故裒集以加详。羲画丁宁,冠骊珠之八字;甘盘叙赞,擅鸿笔於一家。焕乎,函笈之光;荣矣,簪裳之遇。臣么么无取朴野,何庸焚修滥厕於竹宫,名姓误尘於枫陛。曩已躐教门之陛,擢今又叨睿旨之使。令宠拜赐金,冒司镂牒,誓竭眇绵之力,少伸报效之私。慨念先臣,每惧斯文之废阙;不图回禄,愈增吾道之宣明。董摹刻以既周,谨缄熏而恭进。伏望皇帝陛下俯留一览,诞布四方,俾尔民皆迁善之归,自乐从於教化,则是书为扶世之助,庶不负於君师。臣谨以所刊御题太上感应篇一部八卷,随表上进以闻。臣莹微惶惧惶惧,顿首顿首,谨言。
  绍定六年八月日,右街鉴义主管教门公事,太一宫焚修臣胡莹微上表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忠孝。
  传曰:东卿司命曰:有萧邈之才,绝众之望,养其浩然,不营富贵。或至贞至廉,不食非己之食,不衣非己之衣,纷华不能散其正气,万乘不能
  激其名操。或先世有功,流逮后嗣,易世练化,改氏更生。此皆有应仙格,当登仙品。然必多历年所,始得渐进。至於至忠至孝,则今日谢世,明日便当补为地下主者,复从地下主者,便当进补仙阶。大抵忠也者,人臣之大节。孝也者,人子之本事。使为臣而皆不忠,则为君者,复何望於臣;为子而皆不孝,则为父者,复何望於子。如此则君臣之分,父子之伦,一切丧矣。人不禽兽如,必夷狄如也。惜其不知忠孝,乃超度之本,得获度世,莫此为速,不闻吕公诲、兰公期之事乎。昔吕公诲为御史中丞,正色直言,倾动朝野。一日独坐,悦见一青衣授以一丹曰:此清凉丹也,上帝非久南游炎州,命子紏正群仙,彼州大热,故先以此赐公。再拜吞之,不啻冰雪下咽。未几,果捐馆。时朱明复初登第,在湘江见公,跨一玉角鹿,左右皆青衣小童,吏兵数百,前后呵拥。明复迎揖曰:君其已仙乎?公曰:吾此行侍上帝南游,不及欸曲,乃口占一诗曰:功行偶然书玉阙,衣冠无限葬尘埃。我今从帝为司紏,更遣何人直栢台。言讫不见。兰期家世孝悌,聚口百余,上下和睦,略无间言。一夕,有一真人降自斗中曰:吾乃斗中孝悌王也。夫孝至於天,日月为之明;孝至於地,草木为之生;孝至於人,王道为之成。子能孝悌,吾所以亲眄於子,既得见吾,得道必矣。后果如言。然则至忠至孝,其於度世,岂不捷疾。呜呼,忠孝者,既如此,则不忠不孝者,当如何哉。
  赞曰:
  非忠无君,非孝无亲。舍是二者,兽而不人。庄周放荡,命义是遵。释氏空寂,报恩犹勤。戴天履地,孰逃其身。
  友悌。
  传曰:有子曰: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。孝第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。司命使者,以父子、兄弟、夫妇,为三纲。本之与纲,字殊而义一,若弃本舍钢,伦何以立?大抵能践其实,则上下相安而不渝;苟尚其文,则悔吝易生而必渎。昔姚栖云,家不甚富,惟仰给农桑。生三岁,其父为其兄无子,代之远戍,遂死于边。栖云既丧,迎魂以葬,卢於墓侧,终身号慕。县令苏彻捐俸买田,开阡刻石,以表其事。府尹浑瑊列状以闻,有诏褒赏,旌表门闾,名其乡曰孝悌,社曰节义,里曰爱敬。始自栖云,凡十五世,同居聚口数百,历三百余年,无一人异词。经五代离乱,子孙保守坟墓,不相离散。又有张诚者,亦田家也,累世同居,聚口一百七十有余,内外和睦,略无间言。衣服之类,皆无常主。每旦,家长坐堂上,子弟列堂下,以次受职,罔不祇勤。自祖管至诚,凡六世同居,几二百余年,始终如一。呜呼,若二家者,真
  所谓实践者也。尚虚文者,能如是乎?
  赞曰:
  父母之身,分为兄弟。一本而出,安有异体。爱其枝叶,以护根柢。史诮豆箕,诗歌棠棣。如损如箎,神相恺悌。
  正己化人。
  传曰:孔子曰:君子正其衣冠。又曰,席不正不坐。呜呼,衣冠、几席,尚当使正,况行己乎。又曰: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?又曰: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此皆圣人行己之大法也。然则人之行己,其可不正。惟其正也,人皆敬之。人知敬处,即其心已化处,又何待区区而化之哉。昔司马温公,为人正直,名闻海内。其居洛也,风俗为之一变,莫不敦尚名教,不急货利,人随贫富,皆自足,后生晚辈知畏康耻,欲行一事,必相戒曰:无为不善,恐司马端明知。吕申公正直敢言,倾动朝野。时王安石出守常州,移书於公曰:某客京师二年,于兹疵吝,积其心胸,每不自胜。及诣长者,即废然而反。德人之容,使人意消。今於晦叔,见之荣阳吕公,心与道潜,湛然方寸。其为崇政殿说书也,日以正心修身之说,劝导人主。每自言曰:若身修心正,不假他术,而天下自化。是以所居则躁人化,闻风则薄夫敦。胡公瑗之为苏湖二州教授也,每解经至有要义,必恳切为诸生言其所以治己,而后治人。然则诸君所以正己者,为如何哉。以此化人,夫谁不化。
  赞曰:
  表正影直,源清流泚。枉己直人,万无是理。圣贤何术,举斯加彼。瑕而戮人,三军见齿。大学修身,家齐国治。
  矜孤。
  传曰:孤也者,未能有成,亲已蚤世。或母死而父或再娶,或父死而母再行。其者父母俱亡,藐然孤露,不幸至此,情况何堪。王令捧负提携,寝兴衣饮。主之者信存恻隐,亦必不如亲父母之情爱之为亲切也,可不矜乎。世人但知孤为可轻,而不知其中亦有因孤而能养成大器者。昔张邓公士逊方在襁褓,父母皆卒。及长,安贫读书,勤苦不倦,竟能登科,致位台辅,以贤德称。此至贫之孤者也,自立如是,非能养成大器者乎?吕中丞诲幼失所怙,励志为学,不妄交游。洛阳之人,多不之识。及登第,人方知为吕正惠公之孙,历官言职,以劲正称,此贵家之孤者也。自立如是,非能养成大器者乎?然则孤可轻乎,愚於矜孤之下,不书矜孤,而辄书此者,正欲不幸而孤者,以此为法,皆知自励。右以矜孤言之,则前辈行之,视以为常,初不以为奇特。查龙图家道甚贫,尝聚亲族之茕独者养之,禄赐所得,随施辄尽。与人交情分切,至废弃孤露者,待之尤厚。尝有一同僚女,贫为人婢。公闻而赎之,嫁于士族。吕正惠公端与故相冯道、耀帅赵文度,皆乡里世旧。道子病废,公分俸给之,又荐文度之子绍宗于朝官之。非真实矜孤,能如是乎?
  赞曰:
  方幼而孤,何怙何恃。怀抱无依,疢疾谁视。吾幼及幼,人子亦子。放麑违命,谢麛泣矢。能推是心,乃合天理。
  恤寡。
  传曰:寡也者,方当盛年,夫忽告殒,形单影只,触目无聊。况女幻男痴,百事未举者耶。此即孟子所谓:穷而无告者也。祸变如此,非穷极欤。欲语谁吐,非无告欤。为其夫者,虽云死矣,冥冥之间,乌得无念。昔徐择之判北京。赵士恍自仁兴来,留为干官。士恍与择之三子俱相得。无何,士恍遽以病卒。择之父子为办丧事且津,遣其妻子甚厚,又命小吏赵沂护送至京。沂毕事归参,忽作士恍语谢曰:士恍不善摄生,以方壮之年,遽就鬼录,荷公父子周恤之恩甚至,不惟死骨得归,老母、妻子皆得平达乡舍,无复流落失所之歉。区区此心,不胜感激。阴君亦以此敬叹,将有以厚报君矣。中贵黄述奉诏持扇帕,至彭泽迎赐北使。无何,舟师王贵中路病卒。其舟,乃两浙漕司官舟。贵死,舟当归官。其妻泣诉曰:舟今归官,妾一家十口,饿且死矣。愿得一言,使贵长子得继父业,不胜感幸。述至镇江言之,漕使即日刺其子为兵,付以父舟。是夕,宿丹阳。明见贵操一小舟,远远从烟波间来,泣具拜曰:贵虽身死,长子已得继业,一家十口,不复忧矣,实荷公恩。言讫不见。呜呼,此固显显,姑置勿论。窃观寡妇,人中立志,大有远过人者,不可不书。赵公槩年七岁而孤,其母励志教笃,竟能登天圣五年第三人第。初遇郊恩,法当任子。公请以封其母为郡太君。宰相曰:公为学士,拟封不远。公曰:母八十有二,朝夕不可期,愿及今以为荣许之。李公筠年三岁而孤,其母秦氏有姿色。或有诱之使嫁,母怒叱曰:夫妇义属天伦,死生命由真宰。我宁饿死,其可再嫁。於是笃意教筠,竟能登第,官至耀帅。然则寡可轻乎,愚於恤寡之下,亦复书此者,正欲使一切寡妇,皆知所法云。呜呼,似此之人,天必报者,重乎伦也,何止子贵在己哉。
  赞曰:
  寡而守义,贤哲所重。折胫露筋,妇节尤勇。台筑怀清,暴秦是奉。况其无告,宁不为动。谁或躏之,不戁不竦。
  敬老。
  传曰:老也者,阅世之久,更事之多,衮衮年少,无限沦丧,庬眉皓首,独保康强,可不敬乎。,开宝初,有郓州卢县尉许永者,诣匦进状日言:父琼九十七,长兄八十一,次兄七十九,水身七十五,愿得一近便差遣,以就荣养。太祖命召其父,既至,敷奏详敏,词气不衰。太祖大加敬欺曰:卿一门如此,必有大过人者。琼曰:亦无他,但累世义聚不分耳。太祖曰:此即卿大过人处。立命赐袭衣腰带、银装鞍勒一副,马一疋,御茶三十斤,杂彩三十段,与近便差遣一任,从其志也。吴元嗣亦享高寿,时圣节根括老人,惟元嗣一门,有八十、九十者,一百以上者,八人。内吴琬一名,一百一十有四,步履轻健,气不少衰。询其履践,亦累世义聚不分。诏赐一官,旌表门闾。门外又筑二所义顺土台,立二株华表鹤柱,异其礼也。至尊尚尔,况余人乎。窃尝求之本朝,处高位而享其高寿者,惟张退传,九十一;文潞公,九十二;赵康靖,八十六;张文定,八十五;陈文惠,八十二;曾宣靖、富文忠,皆八十以上。又求其次,赵清献、庞庄敏、向文简、李文正,皆七十以上,已不及也。又求其次,曹武惠、薛简肃、王懿敏、吕文穆、吕文惠、寇文愍,皆六十以上,又不及也。又求其次,神司谏,恰六十;刘集贤,恰五十;王内翰、尹舍人、王待制、钱宣靖,皆四十以上,远不及也。又如石徂徕,恰四十;苏内翰,三十九;赵舍人,三十六;王御史,三十八。此则尤可惜也,名利场中,弹指便过,还有於自己分上,做得些工夫者乎?如或未然,即是空来人世,浪走一遭。於诸佛所谓:愿我寿命长,勤行一切善,愿我福德盛,广济一切人之说,皆蹉过也。嗟乎,少年但知负才轻侮老辈,不知寿居五福之先。纵有多才,不到其地,於事何益?昔杨大年与周翰、朱昂,同在禁掖。时二公皆已老,杨方弱冠,每轻侮二公。翰大不堪,因好谓曰:君莫侮我老,老亦终留与君。昂从傍摇手曰:莫与,莫与。厥后太年,寿止四十有九。然则老也者,欲到其地,岂不难乎?可不敬乎?
  赞曰:
  学养三老,礼尊高年。为近於亲,家国所先。天与之寿,俾华其颠。人而弗敬,是名亵天。矧复耆德,敢不礼焉。
  怀幼。
  传曰:孔子曰:少者怀之。孟子亦曰:幼吾幼,以及人之幼。盖幼者,年方童稚,未有识知。为之长者,固当矜怜而抚恤之也。虐而视之,非人道矣。故父母有幼子,则当尽其恩勤;兄有幼弟,则当极其友爱。他人有幼者,亦当推吾恩爱之心,等而视之,不宜分别彼此也。若夫吾之子弟,则爱之;他人之子弟,则不爱,亦非所以尽怀幼之道也。况夫幼者,位则居卑,力则孱弱,卑者易侮,弱者易凌。苟无慈爱之心,则将挟长以自肆矣。在彼者,必无辩口,以别是非也;必无强力,以较胜负也。如痿者之被杖,无所逸避;如瘄者之受谗,不能辩明。其苦可胜道哉,甚矣,风俗之薄也。妇人之性,类多忌刻,为母之德不均,爱子之心始偏。己之所生,则亲之;妾之所生,则薄之。其为继母者,又往往不恤前人之子。如闵子骞之母,冬寒,衣其子以纩,而衣子骞以芦花,使之御车是也。子骞之母犹尔,其他可知。由是孤孽幼稚,横罹惨毒者多矣。闾巷之人,规并财产,则为尊长、为兄姊者,为赘壻者,乃有不慈不义、凌虐其卑幼者矣。巧饰诉牒,伪立契约,嘱牙保以曲证,贿史胥以舞文,使之困苦抑塞,无所赴愬,甚则阴谋诡计,损伤其性命者有之。呜呼,尚忍言之哉。昔者李知本一门,子孙百余,长少雍穆。阳城兄弟,孤茕相依。前辈救荒,则以收养孤幼为先。若此者,足以尽怀幼之道矣。
  赞曰:
  尧衰孺子,聃慕婴儿。仲尼之志,少者怀之。在厥初生,淳德未漓。易致凌虐,可无保持。所以孤幼,周仁先施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三
  李昌龄传  郑清之赞
  昆虫草木,犹不可伤。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传曰:按经所说,诸类众生,一身具足一切形质,随造随成。无明为卵生,烦恼包裹为胎生,爱水浸润为湿生,欻起烦恼为化生。於此四生,人复析为十二类生。於十二类生,每类又各有八万四千种类差别。总而言之,则一十二类,便有一百万八千之多。然则众生种类差别,何其多欤。但即其日用观之,目睹珍奇,便起贪想;舌味肥脆,便起杀想;意攀华丽,便起欲想。非独眼舌意三为然,耳鼻身三,亦复如是。如是妄想,如是颠倒,念念不停,洎合眼后,更只纷然,做主不得。腊月三十日,脚忙手闹,做得主乎。佛所谓十二类生,一百万八千种类差别,端起乎此。昔佛在世,游化诸国。独有一国,化不能从。及遣目连,倾国而至,众疑问佛。佛言:此一国人,於往昔世,本一聚蜂。目连本一樵夫,因采薪触着树枝,群蜂惊扰,争欲虿之。目连谓曰:汝等本有佛性,以恶业流转至此。今也尚有小忿,欲逞毒乎。愿我早登圣果,首度汝等。是时,群蜂若有所悟,领纳在心。今故见之,悉皆随顺。又在瞻婆,则中迦罗池畔,为众说法。时有一蛤,闻法欢喜,跃出池上,潜身草间,倾诚谛听,偶为一听法人,柱杖刺杀。命终之后,生忉利天,为忉利主,复从忉利,日往佛所,听说妙义以开悟,故证须陀洹。然则昆虫一类,虽曰微物,其为有知,与人异乎?又如草木一类,在吾儒言之,固若有生而无知,验以佛书则亦不可一槩谓为无知。按传灯录,昔有一僧,久为梵摩净德及其子罗罗多受供养,以道眼未明,虚沾信施,命终之后,乃於净德园中,生为木菌,日充净德父子蔬食。他人欲取,不复可得。然则草木一类,亦一槩谓为无知可乎?若曰昆虫草木,尚不可伤,人则尤不可伤也。
  赞曰:
  恭惟哲皇,弗践蝼蚁。濂溪之庭,草观生意。有生有知,此性无异。吾仁所充,际天极地。不见其间,一物可弃。
  宜悯人之凶。
  传曰:太上言乐人之善,而首言悯人之凶。当知所谓凶者,乃凶人为不善之凶,非凶丧之凶也。大抵人之性真,上与诸圣一体无二,能自率性,则便可为圣为贤。若但任情,不免为凶为忒。是故太上书以告人,使人皆知,导之以善。不然,则永为凶人,不复反於善矣。太上告真武曰:一切众生,竞赴善恶,轮转生死,无有穷已。汝宜普为断除邪见,察其罪福,增益功行,逐月轮,定日分,游奕世间。善者,以福加之;不善者,以善解之。然则太上所以悯乎凶者,为如何哉?昔巢州居民养啜之外,竞啖水族。不知每年十二月二十五日,乃玉帝奏告三清、游历诸天、下观世界、予决罪福之日。其日,九天采访使者、日月星宿、天地百神、岳渎社庙,皆得条具以闻。一日,玉帝召中天北极紫微大帝问曰:南赡部洲吴国分野,地号巢州,善恶如何?北极奏曰:此方居民,实是凶恶,杀害物命,不知纪极。深恐积日之久,冤魂愈结,非连地址荡为大湖,不足以荡除累年残忍杀害、厌触腥秽之气。玉帝曰可。北极既退,召真武告曰:汝为三界游奕,检察善恶,岂不知巢州之民,造如是恶。厌秽之气上犯玉帝胜游,日月为之无光,星辰为之失次乎?玉帝有命,尽令全城陷殁。此事属汝,可速奉行。真武曰:千里之广,未必一一皆然。若一例陷殁,恐多冤滥。容臣下降,更问地只回奏。北极曰:彼州神只,皆已奉勑,迁往他所矣。真武乃大叹曰:痛哉,一物之命,尚在轮回,未易出离,况此千里尽为水界,展转相害,大冤愈结,何可救拔。又复力请,自差部下天罡神将,再行审验。既而,天罡化为大鳖,浮游汉面,先是守倅差人脔取,次及百姓,亦复如是。天罡回奏,真武又请自降,於是化为一云游道人,巡街乞水,如是七日,家家腥秽。最后一家,号曰焦婆,水独清净。真君诘之,婆曰:某一家三口,久厌腥秽,蔬食而已。真君曰:吾非人也,此州不远,当荡为大湖,诚欲救之,已不可矣,汝宜速往他所。未几,雨果暴至,洪亦随发。一州千里,顷刻之间,波涛如山,浩渺无际。是日,真君复降,告焦婆曰:汝可便主此湖。数日婆死,其子及妇亦死,遂得为神,因名其湖曰焦,从婆姓也。然则天真所以悯人之凶者为如何?书曰:汝无忿嫉于顽,亦此意也。
  赞曰:
  人之凶恶,岂皆本情。见如探汤,恻怛已形。无忿于顽,书训丁宁。死丧刑辟,擿埴颠冥。有拯其迷,暗室之灯。
  乐人之善。
  传曰:吾之一字,最能成就一切行愿。人发善愿,天上闻之,声如爆竹。诸佛无不护念,上真无不主持,心契故也。按唐文粹,昔高迈见乡之俊杰,主宝融寺经藏院长明灯,精进成就,喜而发愿,铭而颂之。已而,迫於多事,斯文莫构。忽染目疾朦胧,如隔绡谷。每自叹恨,不审得罪之由。一夕,梦神告曰:子於长明灯,其有负乎?迈应声而寤,寤而起,起而作颂,明日目愈。然则诸佛所以护念於善者为如何?按启圣录,程嗣昌常在密州,见郊西镇人好食鸟雀。猎徒数辈,日常打捕,或碎首冗胸於鹰鹘爪觜之下,或拗脚折翅於网罗置罟之中,或被箭穿,或遭弹击,哀声悲切,所不忍闻。於是夜起露立於星斗之下,仰天告曰:某欲将家藏一切所食众生,并同七世父母因缘戒杀图子一本,覆板印行,庶几此方皆知改悔。今日正当真武真君下降之日,愿凭圣力,俾获流通。覆毕印行,拦头彭景亦请一本,归示其妻。其妻华氏三娘,一见大怒,掳破投之秽处。移时买得一鱼,操刀欲脍。鱼忽跳跃,触破其眼,血遂迸流。俄化为虫,缘绕其身,处处 噬。方喧传间,监镇孰向,怳见一神,立于其前,自言吾是真武,察知此地有一大善,乃兴化军程嗣昌,印施戒杀图子。不谓妇人华氏,乃敢掳破掷之秽处,罪恶深重,即当死矣。其他不悔之人,亦当获罪。俟吾二十七日再降,更看如何。然则上真所以主持於善者为如何?呜呼,上真与佛,皆已久住解脱,乐人之善,尚尔如此。况人正在苦海,可不然乎。求之世间,非无人也。胡文定见李文靖澹然无欲,又能济之以学,喜曰:若此人者,八九分地位人也。见王所公俨然不动,加以笃学,又曰:若此人者,亦八九分地位人也。邵康节见司马温公忠厚友悌,恭俭正直,喜曰:若此人者,脚踏实地,八九分人也。见韩钦之论事上前,无所回避,又曰:若此人者,可谓至清而不耀,至直而不激,至勇而能温,诚难能也。又如杜正献闻人有善,喜若己出。刘集贤闻人有善,称道不已。文潞公见人有善,惟恐弗及。韩忠献闻一小善,必曰琦所不及。若数君者,非真实乐善已,到於乐则恶可已也之地,能如是乎?
  赞曰:
  人无不善,出於天性。胡为忌嫉,私心之胜。克伐怨欲,交相为病。惟其无我,此心不竞。见人之善,如月在镜。
  济人之急。
  传曰:诺讵罗尊者曰:若人大智慧,耿耿笼中灯。若人大福德,飘飘海上沤。若人大方便,乙乙空中雨。今也於人之急,力能济之,即所谓大方便也。如雨普润,其为及物,可胜言哉。所谓急者,非一而已。在疾病,则以汤剂为急;在死丧,则以后事为急;在饥乏,则以饮食为急;在婚娉,则以奁橐为急。此外又有无限,不可悉陈之急。但能各随其急,方便济之,皆为济人之急也。昔许叔微少尝以登科为祷。一夕,梦神告曰:汝欲登科,须凭阴德。叔微自念家贫无力,惟医乃可。於是精意方书,久乃通妙,人无高下,皆急赴之。既而,所活愈多,声名益着。复梦其神授以一诗曰:药有阴功,陈楼间处,堂上呼卢,喝六作五。是年,登第六名进士第。上一名陈祖言,下一名楼材。及注阙用,升甲恩如第五名,授职官以归,与诗中言无一字差。此则济人之急者也。范文正知邠州,暇日载酒率僚属登楼观赏。初举觞,俄见数辈衰绖往来,营理丧具。公遣人问之,乃一寄居官方卒,赗殓棺椁之具,皆未有。公为撤宴,厚赒恤之。此则济人死丧之急者也。范忠宣知庆州,岁大饥,饿殍满路,无粟以赈。公请发常平封椿粟麦,郡官皆不许曰:须奏乃可。公曰:人不食七日即死。奏而后发,岂能及事。即日发之,且曰:诸君但勿与,吾当自坐。此则济人饥乏之急者也。查道未第时,尝游湘汉间,假贷於人,得钱十万。途次适见故人,以嫁女理财甚急,即罄囊与之,略无吝色。此则济人婚娉之急者也。用心如此,乌得无报其后。许叔微竟能发第,范文正官至参政,范忠宣官至丞相,查道官至侍从,非其报欤。大抵人处世间,於人急处,自当如此。
  赞曰:
  君子周急,非相为私。如人在井,修绠弗施。有力不用,犹己杀之。揖逊拯溺,无乃自欺。以己望人,其急可知。
  救人之危。
  传曰:云笈七签曰:能救一人之命,当延一纪之年。若所救又是善人,延寿又当倍之。然则於人之危,其可不救。所谓危者,死生之命也。昔王均乱蜀,朝廷忿蜀再乱,命雷有终将兵平讨,意欲屠城。时蜀士范璨尚气节,范逊好读书,文鉴大师有名行,皆蜀中所素敬者。因相率从间道出迎王师,叩头告曰:蜀人懦弱,城中皆平民,其胁从者,特畏死耳。城下之日,愿无肆戮,锄其凶党可也。三人者,皆堂堂丈夫,且陈议慷慨,忘身为物,出於至诚。有终为之改容曰:不闻长者之言,屠城必矣。由是一城之民,得脱於死,范与鉴之力也。章郇公得象之高祖仔,事闽为建州刺吏。其夫人练氏有智识。仔尝出兵二将,后期欲斩之。夫人救之,得免二将,后仕南唐为将,攻破建州时,仔已死矣。夫人居建州,二将遣使,厚以金帛遗夫人,并以一白旗授之曰:吾屠城,夫人植旗于门,吾以戒士卒勿犯也。夫人反其金帛并旗,弗受曰:君幸思旧德,愿全此城,必欲屠之,吾家与众俱死耳,不愿独生。二将感其言,遂不屠城,练之力也。范氏今为蜀中望族,子孙蕃衍,有官者常百数人。章氏亦为建之大族,位至卿相者相踵,皆练氏后公其一也。呜呼,二家所救如此,而天之报之,亦如此。此固非世常有,但於水火盗贼、饥寒疾疫、刑狱逼迫、逆旅狼狈、一切危急,皆能如此存心。事体虽不相侔,其为救危,则皆一也。
  赞曰:
  孺子及井,怵惕皆有。器将坠地,观者举手。转危为安,起痿而走。彼难既脱,我喜亦厚。以仁存心,必无悔咎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三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四
  李昌龄传  郑清之赞
  见人之得,如己之得。见人之失,如己之失。
  传曰:文殊问道场於维摩曰:如何是道场?维摩曰:平心是道场。赵州问道於南泉曰:如何是道?南泉曰:平心是道。然则平心,即道欤,道场欤。欧阳文忠修好贤乐善,常以平心为难。彭中丞思永好学不倦,常语人曰:吾不为他学,自幼即学平心。然则平心果难欤,须自学欤。大抵心之为物,即体非有,随用非无,必欲平心在我而已。夫复何难。前辈为难者,叹无人也,示后学也。世之见人得失,不能如己之得失者,必不晓此。惟其不晓,是以物我常胜,罪来集身,如水归海,日成深广,尚何足以道场与道之说而告之哉。昔薛瑗身相燕国,不能平心见人有得,如己有失。见人有失,如己有得。未尝荐一士,举一贤,有可称者,嫉之如仇,遏截使不得进。晚岁,一子死於狱,余皆盲聋喑哑,伛偻颠痴。时公明子皋见而怜之,因诘责曰:此皆缘汝心行不好,罪当灭门,诸子虽尔,未足以尽子之罪。瑗闻大惧,恳求救护,子皋於是以赤松子中诫授之。瑗誓志力行,仅全一子。所谓中诫,果何书哉。窃尝伏诗,其与此篇,无以异也。大抵皆是指出人之错用心处,其为技罪,最为有力。薛瑗敬受中诫,而能得免灭门。周箎宣扬此篇,而能得脱饿死,不有力乎?呜呼,世间万事,转头即空,惟有恶因,长为身累。今注此书,正所以发明此说也。知有此书者,不可不求一读,既读不可不行。信能如是,异日生死路,当得大力也。
  赞曰:
  百篇之书,穆誓殿后。人之有拔,视若己有。民不协极,未离于咎。洪范之君,锡福均受。非曰为人,待己则厚。
  不彰人短。
  传曰:马伏波戒子孙曰:闻人有过,如闻父母之名,耳可得闻,口不可得而言。此已自尽夫太上所谓:不彰人短之说也。至於龟山先生则又为之语曰:口固不可得而言,耳亦不可得而闻。此则又出於马伏波之说,向上一头地也。大抵人处尘劳,不能无短。然短自其短,何与於我。在我只消一个不闻不知,则其短,终不自我而彰。苟或一语彰之,则其短不免传播。闻望自此而减,素守自此而隳。诘此之由,咎当谁执。当知好彰人短,君子有所不为,小人为之而无忌惮也。昔龟城之民,有祝期生者,为人狷薄,好彰人短。人有体相不具者,讥笑之;妍美者,嫉毁之;愚昧者,轻侮之;智能者,评品之;贫者,鄙薄之;富者,讪谤之。官僚,则讦其阴邪;士友,则发其隐由。门阀才望,皆出其右,无可拟议者,则必巧求其短曰:乃祖微人也,乃父鄙人也,母家工商也,妻家驵侩也,其弟不良也,厥子不肖也。有小过者,亦必溢词增饰,以成其短。事无巨细,一切如此,乃至以无为有,以十为百,以疑似为端的,以偶然为故犯,以不得已为优为,以错误为情实。度其人可欺,即面折之,众辱之,过毁之。待他人亦如此,待亲族亦如此,平生知识,无不在其贬剥中。甚者,目父母为顽嚣,目兄弟为管蔡。或教人兴讼,己复和之;教人诅马,己复证之。习之既久,不以为非。晚年忽病,舌黄每作,必须砭刺出血,数升乃已。既而复作,又须刺之。一岁之间,作者五七,痛苦切至,殆不可言,竟至舌枯而卒。此事与道士章齐一好嘲诮人,竟至嚼舌而死一也。然则彰人之短,是可为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我所自立,欲为圣贤。彼亦人耳,何独不然。邂逅有过,尚可涤湔。一播其迹,终身之誓。是以掩恶,君子贵焉。
  不衒己长。
  传曰:老子曰:良贾深藏若虚,盛德容貌若愚。孔子曰:君子之道暗然而日彰,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。大抵人之为人,其可略无所长。苟有所长,自当如是。要在益加韬晦,善自涵养,必使日新又新,然后可以成德。苟或不然,不免轻躁衒露,自呈褊浅,岂所谓:盛德容貌若愚,君子之道暗然而日彰也哉。是故欧阳文忠公修长於文章,每对客论谈,则言政事,而不及文章。蔡端明襄长於政事,每对客论谈,则言文章,而不及政事。此皆自晦者也。惜人不知,多至自衒。昔李泌极聪慧,年七岁,已能文,尝赋长歌行曰:天覆吾,地载吾,天地生吾有意无。不然绝粒升天衢,不然鸣珂游帝都。焉能不贵复不去,空作昂藏一丈夫。一丈夫兮一丈夫,平生志气多良图。请君看取百年事,业就扁舟泛五湖。歌成,莫不称赏。独张九龄力戒之曰:藏器於身,古人所重。今君早得美名,必有所折,宜自韬晦,庶几成德。况童子乎?若为歌诗,但只赏风景,咏古今,勿自扬己为妙。泌若有悟,泣谢再三,从此不复自衒。向使不已,安能成德,为一代之名相乎?当知人有所长,切忌自衒。
  赞曰:
  三才并立,曰天地人。纲纪两间,系人一身。自贤而圣,由圣而神。顷刻满假,其德不新。颜渊如愚,端可书绅。
  遏恶扬善。
  传曰:遏恶扬善,在易谓之君子,在篇谓之善人。易曰:火在天上,大有大有包容之象君子,以遏恶扬善,顺天休命。然则遏恶扬善,即为顺夫天德,休物之命乎?天之休命,果在是乎?大抵人非尧舜,安能每事尽善。其不善者,即名为恶。我能为之遏之,使之不至自弃,复得勉而从善。人谁不贵於善,一言一行,苟有可取,即名为善。我能为之扬之,使人皆得闻知,争相率而为善。天之休命,岂不然乎?天之休命,本如此;我今於物,亦如此。岂非顺天休命乎?中庸曰:舜,其大智也与,隐恶而扬善。舜尚如此,况余人乎?是故赵康靖公槩,专以掩恶扬善为务。邵康节公雍,乐道人之善,不及人之恶。此皆得夫遏恶扬善之说者也。惜人不知,成人败人,皆在一言。言之出口,其可不谨。昔寇莱公之在镇也,因生日,造一山棚,为监司所奏。上大怒,玉音甚厉,谓王文正公旦曰:寇准每事必欲效朕,何也?文正曰:寇准诚贤能,但呆耳。上曰:但呆耶。遂不复问。向非文正一言,则山棚之怒,安得便霁;贤能之说,安得上闻乎?王文康公( )治蜀,盗无轻重皆论死。有谤其大苛,会刘烨召还。真宗问曰:凌策与王( )治蜀,孰优?烨曰:凌策值岁丰,故得以平易治之。王( )值岁敛,虑民为盗,不得不绳以法,易地则皆然也。真宗善其言。向非刘烨一言,则大苛之疑,安得遽释;皆然之语,安得上闻乎?此遏恶扬善,太上所以称为善人,易所以赞为顺天休命者也。
  赞曰:
  善恶之念,实同一初。举抑进退,如转辘鲈。遏彼扬此,系其机枢。春意所感,百蛰昭苏。易顺休命,其天心乎。
  推多取少。
  传曰:推多取少,似主兄弟言之。大抵义属大伦,临财自当如是。苟或反是,义复何在。况财者,尤贵乎义。天之察人,多在乎此。今日取多,岂遂多乎?今日取少,岂遂少乎?昔薛包与兄弟析产,奴婢取其老者,田畴取其荒顿者,器物取其弊折者。徐积与二叔析产,先请二叔毕取所欲,惟余一箧图书、两间弊屋,积怡然受之,略无愠色。又如:魏公咸熙之略取一二神,东染世衡之但取图书,杜正献衍之尽与诸昆,杜神童淳之悉与季弟。此皆推多取少者也。至於官爵,亦有推而不受者,如申积中两遇郊恩,悉推以官其二弟。徐禧恩命已下,复推以待其兄之子是也。彼锱铢必校,尺寸必争者,旋踵破败,何足以此而语之哉。
  赞曰:
  知雄守雌,大白若黑。不贫为宝,老氏之啬。自广狭人,岂曰盛德。意防侈大,身务捡抑。徒以财言,未尽天则。
  受辱不怨。
  传曰:按涅盘经,昔有一人,赞佛为大福德相。闻者乃大怒曰:生才七日,母便命终,何者为大福德相?赞者曰:年志俱盛而不卒,暴打而不瞋,马亦不报,非大福德相乎?怒者心服。大抵惟有福德,方能如是。惟能如是,乃有福德。固非局量褊浅者之所可窥,不闻本朝大福德者?昔吕蒙正拜参政,将入朝堂,有朝士於帘下指曰:是小子,亦参政耶。蒙正佯若不闻。既而同列,必欲诘其姓名,蒙正坚不许曰:若一知其姓名,终身便不能忘,不如不闻也。富文忠公少时,尝有诟之者,文忠闻如不闻。或以告之,文忠曰:恐骂他人。曰:明呼公名弼。曰:天下岂无同姓名者。竟至不问。此固文士,或亦能之。若夫武臣,而亦能者,诚亦可取。狄武襄为真定副帅。一日,宴孙沔。有刘易者,亦与座,易素疏讦,见优人以儒为戏,乃勃然曰:黥卒乃敢如此。甚至诟骂武丧不绝口,俄又掷樽俎而起。时孙沔观武襄气殊自若,不少动笑,语愈温易。归方自悔,则武襄已踵门求谢矣。王吉为添差都监,从征刘旰。吉谨愿寡语,状若无能,动辄为同列诟斥。吉不问,惟尽力王事,奋不顾身,竟能冲破贼军,迁统制。非气量超越,能如是乎?此皆有前程,享福德处。孰谓佛语,为不然乎。
  赞曰:
  颜子不校,随会能贱。下惠袒裼,师德唾面。称美当时,垂芳记传。心和气平,笑观物变。虚舟飘瓦,吾又何怨。
  受宠若惊。
  传曰:太上於宠辱章曰:宠为下,得之若惊,失之若惊,是谓宠辱若惊。今於此篇又曰:受宠若惊,然则受宠,果若惊乎?大抵福兮祸所伏。当受宠时,不无盛满。万一盛满,则便有无限祸事,伏乎其间。一旦宠失,祸必勃至,岂不果可惊乎。是故君子受之,常若惊也。昔王文正公旦初登第,知平江,即通判郑州,寻拜右正言知制诰,改集贤殿修撰,迁翰林学士,拜工部侍郎,参知政事,加同平章事。从封泰山,祀汾阴,兼玉清昭应宫,使迎奉圣像,天书刻玉。兖州太极观奉上宝册,使拜太尉,兼侍中,晚年官益重。每家人出贺,必止之曰:遭遇如此,愈增忧惧,何可贺也。及为朝修使,自禁中乘车辂出都门,百官饯送,莫不交口称赏公之荣遇。公则不然曰:但觉反侧不安耳。他人处此,能如是乎?张忠定公咏之,拜吏部侍郎也,谓所亲李畋曰:今蒙圣恩,擢为天官少宰,可畏,可畏。若转下而思,则身不危;转上而思,则恐必败。栗栗若有惧色。他人处此,能如是乎?惟其如是,所以能有其宠。苟或不然,不免立取祸败,不闻卢多逊与种放之事乎?卢多逊初拜参政,服用渐侈。其父亿即愀然不乐曰:吾家世儒素,一旦富贵,遂至如此,未知税驾之地矣。多逊不能念父之言,竟以事败。种放初为朝廷所召,声名大振。其母即恚谓放曰:五口劝汝勿聚徒,无求名,今果为人知,不得安处矣。放不能念母之言,竟以名败。此皆受宠不能若惊者也。
  赞曰:
  牺尊青黄,乃木之灾。孤犊衣绣,宁活草莱。轩冕所寄,外物傥来。贪荣保存,祸身之胎。夫知道者,可不惧哉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四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五
  李昌龄传  郑清之赞
  施恩不求报。
  传曰:君子有心於施恩,无心於求报。苟有心於求报,即是利在於报。初非为人,报未必可求,而怨必先之,乌足谓之恩哉。是以不求之报,常见於无心之恩。昔尚霖为巫山令,邑尉李铸最强悍,无何感疾,遽至困剧。霖怜之,因请所托,尉拭泪以老母少女对。及卒,霖为割俸,送其母及其函骨归河东,且为嫁其女于二族。一夕,梦尉如生时,拜且泣曰:公本无子,感公之恩,已为力请于帝,今得为公之子矣。是月,霖妻果孕。明年解官,沿流而归,每遇滩险,必见尉隐约立岸上,如指呼状。将抵荆渚,又梦尉曰:某明日当生府,公必以小合送及生府。公果以小合贮粟米,为麋粥之须,因呼之曰合,名之曰颖。及长,极宽厚,敏於仁,笃沁孝,官至大理寺丞。宇文英迪初领黔江都狱,民有扶爱之者,常诉漕台官吏,适坐事系狱,宫吏恨之,必欲文致于法。英迪为之不平,力为辩雪,竟从轻断。又三年,英迪沿檄道,由南宾沂流而归。时六月,忽大雨,水遂暴至,波涛如山,中流缆绝,舟人拱手,坐待倾覆。俄见一小舟冉冉出没於烟波间,远来相救。既济,乃扶爱之也。相顾大惊曰:吾昔日平黔之狱,初非有意於君。君今日冒险而来,亦岂知将溺者之为我,岂天意故以彰其事乎?相与感叹者久之。呜呼,当霖之为尉也,不过曰同官,当如是而已,安知有今日为子之报乎?当英迪之为爱之也,不过曰断狱,当如是而已,安知有今日救溺之报乎?此皆无心之恩,不求之报者也。向使有心,则未必然也。古语云:恩虽乱施,有不期而自会;怨不可作,恐窄路之或逢。真至言也。
  赞曰:
  怵惕恻隐,七心自生。内交要誉,利心乃萌。仁本天理,遇物而亨。利则人欲,其末必争。毫发千里,宜谨权衡。
  与人不追悔。
  传曰:老子曰:既以为人,己愈有;既以与人,己愈多。大抵人之临财,多至吝啬,一毛不拔者有之,与而复悔者有之。今也乃能与而不悔,非真实乐施,安能如是,福德自此而长,岂不愈有愈多乎?昔柳仲涂少时,饮于酒肆,见一书生将谒魏守,求赀葬其父母。仲涂问:所费几何?书生以二十万对。仲涂即日归家,罄其所有,得白金百两、见钱数万,以与悉之,略无吝色。范文正公赏遣其子尧夫,归姑苏取麦。舟次丹阳,见故人石曼卿以三丧未举,不得归,尽以五百石麦舟付之。既归,未及言,文正曰:见故人否?尧夫以曼卿三丧未举为对。文正曰:何不以麦舟付之?曰:付之矣。尧夫怡然,喜见于色。若二公者,是有悔乎?此固伟人,宜有此举。然求之其次,不为无人。比李谦者,富室也。尝值岁歉,出粟千石,以贷乡人。明年又歉,人无以偿。公即对众焚券曰:债已了矣,不须复偿。明年大熟,人争偿之,一无所受。明年又大歉,公复竭家赀,设粥以济,赖以全活者,动以万计,死者复为瘗之。或曰:子阴德大矣。公曰:阴德犹耳鸣,己自知之,人无知者。子今已知,何足为德。李浩然者,亦富室也,拯济贫困,积四十余年,未尝少怠。若二公者,亦有悔乎?其后,柳范益通显,二李孙皆登第,所谓愈有愈多,岂不然乎?
  赞曰:
  为德不终,古人所贱。与其诺责,宁有己怨。君子不吝,果於为善。货恶弃地,藏己则浅。随力所及,斯为方便。
  所谓善人。
  传曰:孔子曰:善人,吾不得而见之矣。得见有常者,斯可矣。然则善人者,当何修何饰,而能到其地乎?曰:无他,但能践篇中之言,即能到其地也。篇之言曰:为臣当忠,为子当孝,兄弟当晓,夫妇当和,正己化人,慈心於物,不欺暗室,不履邪径,进退以道,积累有功,恤寡矜孤,敬老怀幼,悯凶乐善,济急救危,不衒己长,不彰人短,遏恶扬善,取少推多,受辱不怨,受宠若惊,施恩不求报,与人不追悔,人得人失,如己得失,乃至泽被昆虫,仁及草木,所践如此,非善人欤。昔李文正公昉既致政,因上元张灯,太宗命安舆迎之,坐之御榻之侧,手酌御樽,且选果核之珍者赐之曰:如卿者,真善人君子也,两在相位,未尝有伤人害物之心,此朕所以念卿也。公归语其子曰:吾虽无奇功伟绩,惊世骇俗,然未尝蔽人之善,忌人之进,不欺暗室,度德守分。於此四者,自谓允蹈。今蒙圣上崇奖,对群臣前,以善人君子见称。夫善人君子者,男子极善极美之称也。孔子尚云:不见吾何人而敢当之乎?汝曹当念圣上崇奖之言。吾平日所践四者之说,於君忠,於亲孝,修谨自立,庶几可以无忝。其子宗谔,亦能恪守先训,为一时闻人。参政李公穆之死也,上郎时临丧,哭为之恸,既而顾左右曰:天不使好人为朕辅佐耶,何至夺之之早?宗谔问文正曰:从叔为事何如,而能使圣上痛惜如此?公曰:参政公清简亮,恬澹寡欲,直不忤物,曲不苟合,乃至学术之该传,识量之深粹,真大雅君子矣。加之善与人交,敏於从政,是故捐馆之日,识与不识,莫不交口叹惜。不然,何以感致万乘之尊,亲临其丧,为之长恸乎?呜呼,二公所践,真可谓允蹈夫篇中所谓善人之说也。得名善人,岂为过哉。
  赞曰:
  乾卦六阳,元为善长。寸阴不容,纯乎天象。受天之中,在人能养。推而行之,安利勉强。阳长阴消,此心天广。
  人皆敬之。
  传曰:盖巨源为县令,因买罗於公厅上,手自开托。其侍婢从屏间见之,即恚曰:不意今日,乃来伏事一个罗绢牙郎。因求去,不可留。范讽为御史中丞,有一阍史,隶台已四十余年,事二十余中丞矣。每能道丞之贤否,丞贤当声喏时,所执之杖必横,否则直,此语久矣。喧传为中丞者,惟恐其挺之直也。一日挺直,讽惊问故,则曰:比见中丞约客喻庖者,至于数四,某私意异时作相,亦复如此,每事喋喋,岂不烦碎,心实鄙之,不觉挺之直也。讽愧谢者再三。呜呼,此皆举措偶失,已不为婢仆所敬,况能使人皆敬之乎?当知人皆敬者,必其真可敬也,不闻温公与刘大谏之事乎?昔温公之赴阙也,卫士见之,莫不以手加额。乃至百姓,亦复遮道告曰:公无归且留,相天子,活百姓。时王辟之过青州,道见村民数百,亦复欢呼踊跃,皆喧传曰:司马作相,吾侪大快活矣。公薨,京师之民为之罢市,而吊鬻衣以奠。四方会葬者,数万人力。至岭南封州父老,亦皆相率而至,炷香於顶相九百余人。非人皆敬之,能如是乎?刘大谏之在宋也,人皆谓:若过南京不见刘待制,如到泗州不见大圣。及薨,耆老士庶,乃至妇人女子、田夫野 、市井小民,莫不争持香剂、诵佛书以哭。公门为填壅不得入,因设大炉於厅下,以受其香,香价为之踊贵。非人皆敬之,能如是乎?又如王沂公之在阁下,杨文公性恢谐,一时僚友,无不被其狎侮。至公则曰:第四厅舍人不敢奉戏。陈襄、陈烈、周希孟、郑穆,皆以知天尽性为学,天下之重为己任,士人宗之,号曰四先生。虽诞突盗傲,不可率者,亦不敢失礼於其门。富文忠公尝乘小徟,过天津桥。人随观之,市中为之一空。徐孝节庐于墓侧,城中之人,日往致敬,市中亦为一空。申颜特立独行,每过市肆,市人为之起。邵康节每出游,城中士夫,无不倒展而迎。此亦人皆敬者,非真可敬,能如是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敬心之生,得於未施。林宗之巾,紫芝之眉。至于君实,走卒所知。匪求于人,人则即之。不然回纥,曷拜子仪。
  天道佑之。
  传曰:天道佑之之说,即易所谓:自天佑之,吉无不利之说也。大抵天道无亲,常与善人。不言而善应,不召而自来。我果有,以格之;无有,不为所佑也。昔刘器之既登第,不即就选,复归从学,每以漆雕开,斯未能信为戒,大为温公所知。初拜谏官,即抗疏二十有四,甄别朝臣邪正。又抗疏一十有九,论章子厚小人不可用,人皆为缩颈公则不问。及子厚用事,公遂走窜人言,春循梅新,与死为邻,高窦雷化,说着便怕。凡此八州,公历其七,虽盛暑畏途,亦必令所属监督。日行一程,或泛海冒险,人皆谓公必死,公则安然,年八十,未尝一日病。时公贬所,有一纳粟者,揣知子厚意,自求为子厚杀公。子厚即日,自选人擢为本路运判。其人飞驭,径至距公贬所,才二十里而止,明日将有以处公,左右莫不为惧。无何夜半,忽闻锺呜,则运使者若为物击暴,吐血而死矣。向使运使不死,公则必死,非天道佑之,能如是乎?庚子舆者,亦吉人也。其父出守巴西,迁宁蜀而卒。子舆扶护而归时,秋水方壮,滟 微露水面。而瞿唐之流,尤为湍悍,天又欲雨,舟人大惧。子舆因仰天大哭,一恸未终而水已退,减二十余丈。既过,水复如初。向使水不退减,事知如何,非天道佑之,能如是乎?当知天道佑之,特在我而已耳,况忠孝者,百行之冠冕乎?所谓善者,此其首也。
  赞曰:
  天者公理,当然而然。非有好恶,孰司其权。与善辅德,助顺尚贤。惠迪之吉,动相周旋。谁佑我者,在己之天。
  福禄随之。
  传曰:诗曰:乐只君子,福禄申之;乐只君子,福禄膍之。此即篇中随之之说也。大抵善人君子,其吉祥恺悌,足以招致福禄。是故所至不求而自然来,宜有若随也。昔富郑公以直言危论为谏官,既知制诰。宰相不悦,因荐公使不测之虏。时欧阳文忠公上书,引卢杞荐颜真卿使李希烈事,言宰相欲害公也。书入,不报及公使虏一言之间,乃能使虏之君臣,相与诵公之言,修好中国、不用兵者,几百余年。使回除枢密直学士,又除翰林学士,又除枢密副使,皆力辞不受。踰月,除枢密使,又辞。上必待公,缀班乃坐。岂非福禄随之而然乎?此固大福大禄,非粗能有成者之所敢望。然各在其身言之,但凡有成,皆福禄也。医官甄百里者,本鄙野庸夫也,然能善用其心,病无大小,皆急赴之。一日,上不豫,或荐其能,一服果愈。於是宠冠诸医,出入宫禁半年之间,金如熟薄所积,已二万余片。酒如上樽,亦常贮三千余( )。此虽未足,谓之福禄。然在甄身,比之曩日,非福禄乎?当知福禄随之,亦在我而已耳。
  赞曰:
  颜天陋巷,夷饿首阳。贫归原宪,刑及范滂。福禄之应,几於反常。当知数子,日月争光。此福此禄,千载明昌。
  众邪远之。
  传曰:众邪者,不正之类也。其类不一,故曰众邪。大抵邪正殊途,势不两立。正之所至,邪自不容。譬如日轮照於冰山,日固自如,冰当自释。所谓远者,求之于古,如禁咒之不能加昙显,素娥之不敢出梁公是也。昔道士陆修静等,善咒术,能咒僧衣鉥,及宫殿梁柱,皆飞举振动,高自矜夸,以为神仙辈也。时法师昙显闻之,斥曰:尔曹未遇勍敌,敢以小术自肆?遂以稠禅师袈裟置地,使咒之,道流并力作法,逾时不能动。显即自取置梁间,使咒梁柱,亦不能动。修静等惭缩无人色。如武三思,尝买得一妾,名素娥,真绝色也。每宴朝士,出以自夸。一日,约狄仁杰。仁杰将至,娥遂深匿不肯出。武入呼之,则入堂奥隙中,声若属丝曰:妾本花月之妖,梁公正人,何敢出也。自此遂不复出。求之于今,如方公诸君是也。若方谦之者,清静自居,味道为乐者也。时所居之方,多病山疟。谦之书名与之,无不立愈。或请其方,谦之曰:尝闻心正,可以治邪。吾居贫,无财可施,但日诵法轮道德经,随喜众善,慈悲靖恶,自谓可以自治,亦可治邪,如是而已。此则见名而远者也。张乖崖者,始终挺然,无所屈挠者也,与高士傅霖相善。一日,款于近郊,夜饮剧谈。时彼方大疫,诸邻多有病者。是夕如洗,顿然皆愈,明见鬼物云云。若为二公而去,此则闻声而远者也。彭公达者,淡然寡欲,廉谨不苟者也。尝知湖州,州宅素号多怪,前后守臣,不获安处。及公到官,乃至解去,未尝问其怪之有无,其怪亦不敢辄呈伎俩,始终帖然,殊无小挠。此则见之而远者也,非我有以服之而然乎?至於张玄感之任淮南漕也,则不然矣。到官之后,日为鬼物所挠。时有一武弁善治鬼,因命治之。既至,叱曰:运使尊官,朝廷重任,尔等何鬼,辄敢干之?鬼乃大笑曰:我岂比你班行,苟且取奉,以求荐举。自此益涂糊上鹘下突不可制,岂非两皆无以服之乎?
  赞曰:
  有道之世,其鬼不灵。清明在躬,物无遁情。无邪尔思,所存者诚。泰字既定,迅雷不惊。是气无馁,何物敢撄。
  神灵卫之。
  传曰:神灵者,聪明正直者也,在处皆有之也。所敬者道德,所与者忠孝,所契者正直,所取者阴德,然则人其可无是四者乎?苟果有之,神灵无不卫也。昔韩魏公自成德移帅中山,将至沙河。前驱回白:水暴至,不可前。公曰:业已至此,避之何益?命速具舟。既济,行李未绝而波涛如山,后骑犹有未得渡者。时徐济之民,皆见公方渡时,有神龙偃截上流,水为之立浅。梅公仪尝知滑州,夜报河决。公即躬率官属,分役兵夫,夜趋河上,随处堤塞。正窘急间,明见一白须老人,载一舟秸秆,往来佐助。意其豪民,心大喜之。及水定,天亦晓,命史请之,则白须老人不复见矣。此皆神灵卫之者也。
  赞曰:
  神之为道,聪明正直。洋洋在上,鉴临微侧。呵禁不祥,以奉有德。匪求于神,彼则受职。恶人反是,神所罚殛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五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六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所作必成。
  传曰:世间无不成之事,天下皆可作之人。苟有其志,无不成也。昔张仲宾之祖,本一善谋利者,但水翻然改图,笃意教子。其子仲容、仲宾,果皆登第。明年,仲安又登第。于令仪本一市井小民,亦以翻然改图,笃意教子。其次子杰,侄子效,亦皆登第。然则有志之士,欲有所作,是有不成者乎?况能力行众善者乎?窦公之事,便可见也。窦公禹钧者,燕山人也。初梦其祖谓曰:汝无子,又不寿,曷不早修阴德,以回造化。禹钧惶惧,於是内外姻娅,有丧未举,有女未嫁,皆助成之。乃至焚券嫁仆夫之女,得金还去失之人,苟可修德,无不为者。又於所居,建四十间屋,聚万卷书,延文行师儒,居之师席,有志之士,听其自至。由是英俊四集,由公门而贵者前后接。武公之身,官至左谏议大夫,年八十,无疾而卒。今为洞天真人,晚得五子,皆登第:仪,礼部尚书;俨,礼部侍郎;侃,左补阙;称,参大政;僖,起居郎。呜呼,欲长寿而得长寿,欲得子而得五子,欲官爵而有官爵,好修德而得登真。然则世间所作,是有不成者乎?
  赞曰:
  求仁得仁,叔齐伯夷。孳孳为利,盗跖之归。天既与善,恶亦稔之。贪回阴狡,动遂其为。成效美恶,要终可知。
  神仙可冀。
  传曰:张杨阅道藏,见一壁鱼,身有五色,烂然夺目。及开经卷,则神仙字处,蠢蚀殆尽,乃知壁鱼蠢蚀神仙字,遂能身有五色也。何讽买得一轴道如经,中有一物,状如发卷,规可四寸,循环无端。既而截断,则头尾两皆水出,滴可升余。徧以问人,无能知者。一日,遇一得道者,举以问之,则曰:君遇此物而不能羽化,命也。此乃壁鱼三蚀神仙字,化为此物,名曰脉望。以规映星,星使立降,可得还丹。复取其水服之,便得换骨。讽归,取经毕读,则一轴之中神仙字处,字字果皆蚀尽。又知壁鱼三蚀神仙字,遂能化为脉望也。呜呼,一虫尚尔,况以人冀神仙,其有不可冀者也。大抵人之与仙,性真本一。第以情胜,遂失其真。一旦反真,尘情俱尽,即神仙也。况能济之以善,求之于古,如子房之忠,吴猛之孝,王进贤之不失妇节,兰期之友于兄弟,刘翊之损己分人,赵素台之济穷恤死,许真君之行符施水,严平君之以善导人,周伯持之收瘗遗骸,李五郎之不欺斗斛,陈安世之不杀物命,李奚子之拯济饥禽,杨敬直之闲则凝神,唐若山之性无忿恚,乃至黄万佑之鲜过,景相之酷好放生。刘平阿本一医人,吴睦本一县史,刘妍本一妓女,鲍靓本一店家,贺生本一屠儿,丁约本一兵卒,朱 本一劫盗,李正玄本一猎人,此皆自人而得仙者也。求之于今,如晁公逈之为静居天主,章公文起之为司命真君,王公素之为玉京侍郎,吕公晦之为上帝司紏,韩公琦之主紫府,富公弼之司昆台,王公叟之掌翊圣铁轮,金公三之为佑圣风伯,张公孝基之为嵩山主者,窦公禹钧之为洞天真人,乃至欧阳公修之主神清,王公安国之主灵芝,吕公溱之主群玉,石公延年之主芙蓉,陈公靖之判司直,田公承君之主维阳,此亦自人而得仙者也。按经云:今中元二品左洞阳宫所,总地上九皇土垒、四维八极。其灵官僚属,共有九万九千九十九万众,皆是在世有功之人,受度而得进补其职。如吾乡台法何公熙志以注金刚经有补於世,死后乃得补为西岳点检,历数官。此虽岳府,是亦受度,执谓神仙为不可冀乎?其间亦有欲冀而终不能冀者,非仙之不可冀也,所践未足冀乎仙也。不闻二真人之言乎?锺离曰:仙之求人,甚於人之求仙。洞宾曰:人常以不得见吾为恨,虽日见吾,而不能行吾言,於事何益?此皆叹人不能冀夫仙也。
  赞曰:
  神仙之说,多谓渺茫。求而不得,汉武忝皇。亦如释教,地狱天堂。天堂果有,必处忠良。地狱果有,小人之乡。
  夫欲求天仙者,当立一千三百善;欲求地仙者,当立三百善。
  传曰:天仙地仙之有差,在乎立善多寡之有异。篇中已自言之,固不在论。请以百尺竿头、更进一步之说言之,庶几已得仙者,不复从坠,一向超升;未得仙者,不假他求,即日便到。释迦曰:仙有十种,一曰地行仙,二曰飞行仙,三曰游行仙,四曰空行仙,五曰天行仙,六曰通行仙,七曰道行仙,八曰照行仙,九曰精行仙,十曰绝行仙。既而又曰:是等皆是不循正觉,别修妄念,存想固形,游於山林,人不到处,寿千万岁,斯亦轮回,妄想类倒,报尽却来,散入诸趣。坚固服饵,而不休息,食道圆成,名地行仙。坚固草木,而不休息,药道圆成,名飞行仙。坚固金石,而不休息,化道圆成,名游行仙。坚固动止,而不休息,气清圆成,名空行仙。坚固精液,而不休息,润德圆成,名天行仙。坚固精色,而不休息,吸粹圆成,名通行仙。坚固咒禁,而不休息,术法圆成,名道行仙。坚固思念,而不休息,思忆圆成,名照行仙。坚固交遘,而不休息,觉应圆成,名精行仙。坚固变化,而不休息,觉性圆成,名绝行仙。锺离曰:仙有五种,一曰鬼仙,二曰人仙,三曰地仙,四曰神仙,五曰天仙。既而答大道之问,则又曰:道本无问,问本无答。万物之中,最灵最贵者,人也。若能穷万物之理,尽一己之性,穷理尽性,以至于命。全命保生,以合乎道。自然与天地齐其坚固,而同其长久矣。一者不悟大道,惟务速成,正令心若死灰,形如槁木,神识内守,一志不移,定中以出阴神。然穷其归,究竟只名清虚之鬼,不得为纯阳之仙,名曰鬼仙。二者暂於人中,得闻大道,然业重福薄,或以魔退,或僻在一偏,确守不变、绝五味者,不知有六气、忘七情者,不知有十戒、行咽漱者,笑吐纳之为错着采补者,指清静之为愚、好接物以夺天地之炁者,不肯休粮、好存想而采日月之精者,不肯导引孤坐闲息者,不知有自然屈体劳形者,不识於无为,但能延年安乐而已,名曰人仙。三者法天地升降之理,取日月生成之数,身中用年月,日中用时刻,识龙虎,配坎离,辩水源清浊,分气候早晚,收真一,察二仪,别三才,分四象,列五行,定六气,聚七宝,序八卦,行五行,九州颠倒,气传子母,液行夫妇,三田反复,烧成丹乐,永镇下田,练形住世,长生不死,名曰地仙。四者已得地仙,用功不已,超凡入圣,却反三山,名曰神仙。五者已得神仙,传道於世,於道有功,为人有行,功行满足,超居洞天,便得效职,列为仙官。若又於天地有犬功,於古今有大行,从此渐进,仙阶升 ,历任三十六洞天,反於八十一阳天,复从八十一阳天,超入虚无自然之境,名曰天仙。然则释迦所谓正觉,锺离所谓大道,果何说哉。夫正觉即大道,大道即正觉也。大抵必欲识取自心,不落情解,不闻僧那之说乎?僧那曰:歌明自心,但於日用中,行住坐卧,常自审谛思察。遇色遇声,未起觉观。时心何所之,是有耶?是无耶?既不落有无处所,自然心珠独朗,常照世间,无一尘许间隔、剎那顷断续之相,此即正觉,即此大道也。是故吕真人既因不学炼金,而得度世矣。又因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说,而胸次始得豁然。既得胸次豁然矣,又尝饭僧於潭之兴化。孙真人既以留意方书,而得度世矣,又尝咨决於唐之宣律。既得咨决於宣律矣,又尝听宝塔品於成都之无名行僧。此即百尺竿头、必欲更进一步者也。若夫立善,自当然也;纵不求仙,亦当然也。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礼仪三百,威仪三千。待人而行,人道乃全。积功累善,必有后先。条目严备,毫发罔愆。是乃仙道,以人合天。
  若或非义而动,背理而行。
  传曰:孟子曰:理也,义也,人心之所同然者也。孟子所谓义,理也,大抵义理在人,不可非背。苟或非背,不免追随汨没,阘茸驵侩,无所不至矣。其肯清静自居、味道为乐乎?请以一二君子言之,庶几稍知愧耻。昔郭延卿以文行着名,厌世浇薄,葺园圃於水南,居之凡二十余年,足迹未尝至城市,少则与张文定、吕文穆游。张、吕相继作相,荐之于朝,得职官不肯就。时钱文僖惟演为留守、谢绛为通判、尹洙为掌书记、欧阳修为推官,皆一时文行之士,慕其为人。一日屏骑从,同谒延卿,对谈良久。延卿以陶樽果簌进,文僖爱其野逸,引满不辞。至晚,吏报申牌府史牙甲罗列庭下。延卿徐曰:公等何官,而从吏如是之多?洙指文僖曰:此留守相公也。延卿曰:不图今日肯顾野人。相与大笑,更进数杯。暨日入公辞归,延卿送出曰:某老病,不能造谒,幸勿讶。文僖登车,茫然自失,如入神仙之境,既而叹曰:此人视富贵为何等事乎?此则士大夫中,清静自居、味道为乐者也。杜五郎者,本田家也,亦确然有守。所居距县三十里,惟两间小屋,一其自居,一其子居之。枵然一榻-,更无他物。时繁阳尉孙轸,慕其为人,乘闲谒之,良久曰:某村民无能,何为见访?轸因问何以不出?笑曰:无用於时,无求於人,偶不出耳。又问:何以为生?曰:向居邑南,有田半顷,与兄之子共耕。兄子既娶,自度不足赡,尽以付之。因携妻子至此,适乡人有两间闲屋,因借居之。初则卖药择日以自给,及儿子长成,乡人又以三十亩田令佃。耕有余力,又佣於人,自此稍足,不欲与人争利,医卜之类,一切罢废。又问:终日有何所为?曰:端坐而已。又问:曾看经否?曰:二十年前,曾看一本净名经,初见其议论的当,心颇爱之,今已忘却,经亦不知所在矣。对语移时,气韵潇洒,言辞精简。轸大敬叹曰:真有道之士也。自此数数访之,此则田野间清净自居、味道为乐者也。彼非义背理而无所不至者,视此得无愧乎?
  赞曰:
  理本法意,义为条式。原情定罪,一毫不易。铢铢戒谨,犹差於石。矧越绳矩,肆为颇僻。人而不诛,底天之辟。
  以恶为能,忍作残害。
  传曰:天道常与善人,尔乃以恶为能;天地之大德曰生,尔乃忍作残
  害。违天背地,非尔而谁?所谓能者,不自以为非也;所谓忍者,殊无恻隐也。诸恶之中,莫此为甚。残害之中,莫此为惨。地狱之设,端为是人。异时牛头阿旁之属,亦岂恤尔而不加毒手乎?请以不忍之说,急速救之,庶几不至已作而不可复救。昔西域僧名觉称者,来入中国。杨文公亿一见,即加礼。既而求去,不可留。因命译者问之,则曰:我土全不食肉,今入中国,在处皆屠杀猪羊,悬肉市肆,甚不忍观。吾意不乐居此,暂到五台,礼文殊即归矣。山谷诗,有厥牙已作小儿拳之句。张阁一见,即蹙然不乐,指为忍人。此但诗人状物,初非忍者。盖阁为河内推官,而通判葛繁惟蔬食诵经,阁亦断肉,故有此语。若使世人皆能有悟,如觉公,如张公,於一切物,常存不忍,愚保其必不敢以恶为能,而忍作残害也。今故首表出之,然后略叙因果。昔陆孝政欲收一聚蜂,收不可得,即怒,尽以热汤沃之,死无遗者。未几,复於其地,忽为一大蜂所螫而死。周昂尝昼寝,户上有一燕巢,三雏呢哺待哺。昂怒,悉以蒺 与之,三皆胸裂而死。其后,三子皆喑。金华寺有栢数株,忽生毛虫,色黄,而长近二寸,蠢食枝叶,莫知纪极。寺僧秀荣恶之,悉命扫除埋瘗,或弃於柴积。其徒秀仁,又取柴积晒於日中。俟虫死,方以供爨。数年,秀荣卒时,寺内别有一僧亦卒。既而得还,语秀仁曰:某到阴司,见秀荣荷铁枷,坐烈日中,有万万毛虫,缘绕噆噬,若不可忍。秀仁闻而大惧,不数日,亦发背而卒。大慈寺僧修准新开一轩,四面皆竹,拦槛上多有蚁子缘绕。修准怒,立伐其竹,尽取蚁子,弃於火中。未几,忽患癣疮,头面尤甚。命医视之,医曰:此名蚁漏疮,不可疗也。未几,遂卒。又如王愈忿鹊之噪,而生断其舌,其后竟死舌疮。张霖忿蛙之鸣,而沃以热灰,其后忽为汤烂。然则人之於物,是可以恶为能,忍作残害乎?既作,得无罪报乎?
  赞曰:
  智伯之贤,盆成之才。明推丹朱,捷称恶来。受天异禀,如木产村。用以为善,其孰御哉。以能济恶,岂不可哀。
  阴贼良善。
  传曰:陈平多阴谋,自知必当无后。公孙弘好阳与,其后不复显闻。大抵阴谋不免阳与,阳与便有阴谋。譬如弹九击物,最为暗中施之。余人皆不可施之,良善则尤不可也。盖良善者,民之望也。在一国,则一国重;在一乡,则一乡重。其可阴贼之乎?昔李林甫未显时,在槐坛遇一道士戒曰:君名已列仙籍,纵不白日上升,亦必为二十年太平宰相。异时,事权在手,切记吾言,不得妄有阴贼。林甫既贵,不复忆记,一味怙宠,多所贼害。久之,复梦道士责曰:君岂忘吾言乎?今果获罪矣。於是命吏引入一处,林甫耳中,惟闻潇潇风水声。既至,则府署严饬,帐榻华侈。林甫复自喜曰:正令居此,亦自不恶。道士笑曰:此乃鳞介所居,其间苦事,最为惨毒。君尚以为不恶,欲如何而后谓之恶乎?林甫骇然,汗洽而寤。此则以阴贼良善,而将生水族者也。许文规被摄至冥司,以曾活一人,得延一纪而还。既出,望见一门,守卫甚严。许以问史,吏曰:此都狱也,但凡世间谗譖忠良、毁败善类、常行阴贼之人,死后无问贵贱,皆当治罪于此。此则阴贼良善,而必入地狱者也。孰谓为之,为无罪乎?当知明白洞达、坦然易见者,近乎阳也;奸险狠愎、深而难知者,近乎阴也。平生宅心於阴,死而复归於阴,理之必然,亦无足怪。所谓水族,所谓地狱,非阴界欤?
  赞曰:
  犯法舞法,冒法则均。斗杀谋杀,同於杀人。至於定罪,轻重不伦。舞设智数,谋秘鬼神。发必命中,亦中其身。
  暗侮君亲。
  传曰:在人臣言之,一味奸謏,肆其欺罔,暗侮也;在人子言之,空事虚文,情实不至,暗侮也。但凡为臣为子,而不能尽其所以事君事亲之诚,皆暗侮也。使为臣而皆暗侮其君,为子而皆暗侮其亲,则为君为亲者,尚何望於为臣为子者乎?害教叛道,莫此为甚,太上所以言之。昔曹武惠彬方在宥密,常公服危坐,如对君父。既归私第,亦必闭阁宴居,不敢妄通宾客。五鼓才动,即待漏於禁门。如此八年,虽雪霜甚寒,未尝辄易其操。王文正公旦虽在私第,亦如在朝。一日,归自朝中,即冠带入静室,默坐不出。家人惶恐,亟遣其弟询之赵公安仁。安仁曰:适议事,公不欲行,未决而归,必忧国家耳。彼暗侮其君者,视此得无愧乎?郭琮幼丧其父,独有母在。常怀罔极之叹,凡三十年,不茹荤,不饮酒,朝夕虔祷,必欲为母祈寿。其母张氏,果得一百四岁,耳目不衰,饮食不减。孟熙者,市井人也,日以贩卖果实,养其父母。虽不知学问,而於温清定省出告反面之道,皆能曲尽其至,知学问者,往往不及。其父死,寝苦於地,不食盐酪,哀毁过节,几至灭性。如是三年,始终如一。彼暗侮其亲者,视此得无愧乎?惟其不敢暗侮,所以曹氏、王氏二家特盛。郭琮明诏褒赏,旌表门闾;孟熙因掘地,於锄下得金,遂成富室。然则天於忠孝,其报之也,曷尝爽乎?
  赞曰:
  恭不侮人,伪无戴尔。事父事君,恭莫大此。不用吾情,是欺而已。有既面目,为人臣子。借曰未知,神明彰矣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六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七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慢其先生。
  传曰:先生者,所以传道、授业、解惑者也。片言之悟,一字之传,皆所自也,其可慢乎?昔胡安定瑗之为先生也,如钱藻之渊笃,孙觉之纯明,范纯仁之直温,钱公辅之简谅,皆一时知名之士,其於先生,则不啻如子弟之事父兄,未尝闻其慢也。孙明复之为先生也,如石介之该通,张洞之辫博,皆鲁之尤贤。而有道者,其於先生,行则从升降揖,拜则执杖屦而侍,肃然其恭,亦未尝闻其慢也。又如待制彭汝砺,少尝师事嗣庐倪天隐。及官保信,即迎天隐置于齐阁,执弟子之礼甚恭。天隐死,母犹未葬,明年妻亦死,又且无子。公为葬其三丧,又为嫁其女于同年进士宋涣。尚书王存,少尝师事颖川陈俊。俊死无子,存为立其弟之子官之,由是俊妻得有所托。此则又能不忘先生於既死之后者也,况敢慢之於在生之日乎?其间或有慢者,特轻薄小人耳。惜其不知为先生者,大有不可慢处。其开悟未达,阴德最大,克昌厥后,皆未可知。王公之事,便可见也。昔王先生者,家极贫,以教导村童为业。晚得一子,已八岁,不能养,舍与西寺僧为童。其僧一见,知其英物,即令就享,不惜钱帛资之。咸平中,举贤良方正,其后为参政,作枢密,名位烜赫,官业过人,是为王文康公。曙,其名也。文康之子益柔,官至龙图学士。益柔之子谨行、谨言,皆至大夫,有贤德,尝与康节诸公游。然则为先生者,是可慢乎?
  赞曰:
  父生师教,二者并言。传道授业,孰为本源。服有衰绖,心丧三年。人伦所重,天道亦然。慢其所敬,恶莫大焉。
  叛其所事。
  传曰:僚属之於长吏,卒伍之於部辖,仆妾之於主翁,皆所事也。所谓叛者不待,真敢叛之,然后谓之叛也。但凡缓急非所倚,利害不相恤,即为叛也。请以一二仆卒言之,庶几出於仆卒之上者,稍知愧耻。昔仆夫赵延嗣,事舍人王邻几为仆夫。邻几知制诰,不逾年而父子俱卒,家素贫无以为养。延嗣义不舍去,竭力养其三女,凡十许年,未尝识女之面。及三女长成,即诣京访舍人之旧宋翰林白、杨侍郎徽之,放声大哭,具道所以。二公惊谢曰:汝之所为,吾侪不及。於是合金迎三女归京,择良配嫁之,着得名士。时徂徕先生石守道,特为传之,以激世之不能笃於义者。王逵初事屯田郎中李昙为仆夫,后应募为兵,以选入棒日军。适昙父子坐事,系御史台狱,平生亲旧,无一人敢饷问者。独逵日守台门,供其饮食,如是四十余日,未尝少怠。及狱具,贬为南恩州。驾从者,皆辞去,独逵送之,昙忽感恚自尽。逵为经理后事,哭之如亲父子,见者无不堕泪。洎事毕,方敢舍去。时司马温公亦为传之,以戒世之薄乎义者。然则世之受知於人,临利害而辄相弃背者,曾不若赵延嗣、王逵之为仆卒也。
  赞曰:
  君师长治,及其受恩。皆曰所事,分有常尊。情义攸托,施于子孙。奴仆报主,犬马恋轩。我思婴曰,作于九原。
  诳诸无识。
  传曰:楞严云:该惑无识,疑误众生,死后便当堕入无间。然则诳之为罪,岂为轻,哉。昔亳州太清宫有一道人,气貌甚扬,每携一小炉,於老君殿下,煅药而卖。众方集,必指老君像大言曰:我乃彼之师也。众颇惑之,莫不皆欲多得其药。一日,方指像大言,忽火自炉出,飞入其身。须臾焰发,五体烘烧。众皆以水沃之,沃不能灭,号呼跳跃,不胜其苦。良久,面老君像,俯伏如待罪状。视之,则已死矣。时杨克动闻之於验尸官甚的。张怀素者,亦伟然其人也。自言道术通神,飞走之属,皆能呼遣。至言孔子诛少正卯时,彼正在旁,谏其太早。又言汉楚成皋之战,彼正登高观战。奸如蔡卞,尚犹惑之,每对客言及,必极口称叹,惟忠肃陈瓘不信。其后事败抵罪,名士多被污蔑,惟忠肃独免罗织。然则诳诸无识,其掇祸终可免乎?大抵诳妄之人,但知贪财,不复畏罪。为僧人,则挟谈空而诳;为方士,则挟丹药为诳;为师巫,则挟鬼神而诳;为医卜,则各挟其术而诳。安知诳妄为罪,非独掇祸,又当堕大地狱乎?
  赞曰:
  笑烈於怒,志惨於兵。侮玩绐惑,殆非人情。渊鱼可跃,沤鸟易惊。矧我同类,万物之灵。以诳为巧,掩耳盗铃。
  谤诸同学。
  传曰:人伦有五,曰君臣,曰父子,曰兄弟,曰夫妇,曰朋友,居于其一。然则朋友之道,岂为轻乎?况诸同学,平日相处於砚席之间,雍容笑语,非不亲厚,其可妄起嫉心,而辄加毁谤乎?昔郭尚书贽初作赋即有声时,同学李勉深忌其能,潜加毁谤,由是贽连上不中选,其后竟先登第。及再知贡举,而勉方以明经充选,诏下之日,勉大悔而归。贽闻之,亟命亲厚者召还,俾复就选,遂得中第。然则郭之所长,终可掩乎?今复赖之,得无愧乎?惜其不知前辈同学,未尝不相亲厚也。昔韩亿少与李若谷同学,又尝同途赴试,共有一被一毡。每出谒,则互为仆从。是年,李先登第,受许州长社簿。将之官,李自为其妻控骡,韩从后为负一笼。既至界所,惟余八百见钱,中分为二,一哭而别。明年,韩亦登第,后皆官至参政,世为婚姻,有相谤。乎?又如赵安仁少尝与宋元兴同学,元兴蚤世,裔嗣衰替。安仁既贵,屡以清俸济之,又为训其诸子,手写周易、论语、老子、孝经。凡七子,人各授以一怢。此则尤能不忘同学於既死之后者也。彼不忠厚者,乌足以语此哉。
  赞曰:
  仪泰交訾,败於倾覆。涓膑胥忌,丧身刖足。相观而善,道盛化熟。借使非才,石可攻玉。须友以成,千禄百福。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虚诬诈伪。
  传曰:虚也者,漫浪不根也。诬也者,妄有污蔑也。诈也者,诡计百出也。伪也者,矫饰过情也。离而言之则有四,合而言之皆不诚也。大抵诚者,天之道也。思诚者,人之道也。今乃舍诚而习,为虚诬诈伪,即是戾天之道,而失人之道也。既戾天道,又失人道,不入三恶,其将何归?是故药山曰:欲识饿鬼道者,即今之多虚少实,令人不信者是。药山曰:你欲识地狱道,只今镬汤煎煮者是;欲识饿鬼道,即今多虚少实、不令人信者是;欲识畜生道,见今不识仁义、不辩亲疏者是,岂须披毛戴角、斩截倒悬?欲识人天,即今洗净盛仪、持缾挚缾者是也云云。夫多虚少实,在虚诬诈伪中,特四之一耳。其从坠之速,尚至如此,况兼其四,而皆犯之乎?从坠之说,姑置勿论。且以一二诚实之士言之,庶几皆知自克。昔李及为监司,既替登对。神宗问曰:麦价几何?及曰:臣於职事,无不尽公,独不知麦价耳。他日欲得一官,为诸路按察,宰执屡荐其人,终不能当上意。一日,上自言曰:向时不知麦价者为谁?宰执问故,上曰:朕欲周知四方利病,须忠诚信实人,方可委任。如麦价不知,有甚撰一个不得。於是召及,遂蒙信用。王隐者,本皇城司一徤步也。时河决大发,丁夫随处筑塞。上遣数辈徤步,往来侦视。先有两辈至言:决流已塞,水复故道。俄而隐至,其言亦然。既而又曰:初来时,颇觉津流未断,恐尚烦圣虑。上怒拘之。少顷报至,则水势暴猛,复冲坏大揵,横注数郡矣。上因召隐慰谕,立迁小校,自是补拟校列,多蒙超擢。及东宫择亲卫指挥使,已得刘谦,尚阙一名。上曰:王隐诚实可用,即已补之。其后,位至侍卫步军都指挥使、保宁军节度使,得任子恩,前后凡一十七人。然则二公诚实,岂不愈於虚诬诈伪,而速入恶趣者乎?
  赞曰:
  不诚无物,命之曰虚。言不可复,其实也诬。伪则夺真,诈反近愚。以此行已,谁食其余。骨肉猜阻,况於国都。
  攻讦宗亲。
  传曰:礼曰:亲亲,则诸父昆弟无怨。所谓亲亲者,各亲其亲也。身既列为族属,上复同乎祖先,其可不相亲乎?求之前辈,无若范文正公言之最为切当也。文正曰:吾之宗族,居於吴中者甚多。在吾固有亲疏,在祖先视之,则均为子孙,无亲疏也。且祖先以来,积德凡百余年,至吾身而后发。今为大官,若或独享富贵,不复少恤宗亲,异日何以见祖先於地下?今日亦何颜以入家庙乎?是故恩例俸赐,必以均及宗亲。又於姑苏近郊,买良田四十顷为义庄,以养群从之贫者。且择长而贤者一人,主其出入。每人日给米一升,岁给缣一四。乃至嫁娶丧葬,肯有赠给。其子纯仁,尤能克绍其志,惟守廉俭,俸禄所得,尽以广义庄,前后任子之恩,必先及疏属。身殁之日,勿子五孙尚有未官者。如公父子,其於亲亲之说,可谓允蹈者也。又如彭尚书思永,其抚宗族有恩。张康节公升,常分俸以及九族。赵夫又世开,尝捐金以赒族人之贫不及算者。吾恭安公存,尝收 族人之孤嫠者,为之 娶。此亦能亲亲者也。既能亲亲,何自而有攻讦之失乎?所谓攻讦者,即今之彼我必争,丝毫必校,或相忿嫉,或相倾夺,皆是也。不待如何,然后谓之攻讦也,戒哉。
  赞曰:
  己恶当攻,待人必恕。以讦为直,圣人所恶。於厚者薄,尤可愧惧。根本平时,视若行路。不务睦苏,彝伦攸斁。
  虚静天师颂
  人之一性,湛然圆寂。涉境对动,种种皆妄。一念失正,即是地狱。敬诵斯文,发立汗下。煨烬心火,驯服气马。既以自镜,且告来者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七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八
 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
  刚强不仁。
  传曰:孔子以刚为近仁,太上以刚为不仁,圣人之言,岂相戾哉。孔子所取之刚,乃刚毅之刚,确然不夺乎内,君子之刚也,有杀身以成仁,故曰近仁。又曰根也,欲焉得刚。太上所戒之刚,乃刚强之刚,忿然常见乎外,小人之刚也,凌人暴物,焉得仁哉,故以不仁。又曰强粱者,不得其死。又曰:坚强者,死之徒。大抵刚强之刚,不能自戒,则便有不仁之失,在乎其间。太上所以断而书曰:不仁也。昔桓范,持节都督青徐诸军事。初到徐州,与郡守徐岐争屋,便欲引节斩岐。岐奏于朝,范以理屈坐免。及知冀州时,吕昭才为镇北将军,冀属镇北。范以昭才仕进出其后,意轻之,语其妻曰:吾宁能三公长跪,不能为吕子展屈。妻曰:君在徐州,便欲引节斩岐,人皆谓君难为作下。今到冀州,又不欲为吕子展屈,人必谓君难为作上。范忿其言,以刀镮撞其腹,妻堕胎死。强梁如此,非不仁乎?包孝肃内刚不屈,僚属有所关白,多面折之。至於所言中理,亦未尝不怡然而改,由是人皆服其刚而不愎。此即刚毅之刚,与刚强之刚,有所不同。而太上、孔子言,之所以亦有异也。窃尝论之,纵非刚强之刚,而用刚不已,亦不保其无失。杨文公亿以文章独步,帝颇爱之,竟以刚不容物,赞之者众,帝春遂衰。王内翰禹称亦以文章独步,帝有意於用之,亦以刚不容物,沮之者众,命竟不下。然则用刚不已,岂不有累於身乎?二公尚尔,况余人乎?
  赞曰:
  刚非克刚,暴而无亲。强非自强,必多上人。是谓凶德,又焉得仁。善念斯绝,何恶不臻。厘尔多福,枯木难春。
  狠戾自用。
  传曰:狠戾自用,按如佛说,譬之恶马,言难调也。难调如马,当为无等人乎。是故太上於法轮经,尝以不自用故彰勉人。今於此篇,又以
  狠戾自用为戒。而吾夫子亦曰:愚而好自用,贱而好自专,如此者,灾及其身。三教圣人,言皆如此,其可不戒?大抵狠戾自用者,则吾友知识,必不亲近;性命道德,必不喜闻。日用之间,一切拗强,能无失乎?惜其不知从善如流。君子所践,其可自用,况狠戾乎?昔李文正公昉每自言曰:周显德末,吾为翰林学士。丁太夫人忧起,复充职。时礼部侍郎窦俨尝责吾曰:夫鱼袋之取事君夙夜匪懈之义,以黄金为饰者,亦身之华也。子居太夫人忧恩诏抑夺,不当有金玉之饰。吾遽谢不敏,自是每志于心曰:夫为人子者,丧礼固非预习,然三年之制,苟不中礼,非惟有亏名教,亦何面目处身於搢绅之列乎?於此益知窦君之言,真长者也。正叔先生过范尧夫治所,谓尧夫曰:闻旧帅死,公始代之数日,便设筵张乐,宴犒军将,有之乎?曰:有之。先生曰:当初只合打散,使知所以不给财食者,旧师亡也。尧夫面热汗洽,愧集于中。明日追送先生于界上曰:非先生远出,不闻此言贤矣哉。二公临事,从善如此,是宜名振当时,而泽流后裔也。狠戾自用者,是可望乎?
  赞曰:
  仲虺有方,自用则小。善必难迁,狂不可矫。吝心封闭,私眉胶扰。愎諌陵物,恶积衅兆。灾及其身,乃其自召。
  是非不当。
  传曰:庄子曰:彼亦一是非,此亦一是非,果且有彼是乎哉?果且无彼是乎哉?此则超出於是非之外视是非,固若无是非也。苟或尚与世接,不免事有是非。一是一非,皆计利害。在一国,则计一国之利害;在一家,则计一家之利害。孰谓不然乎?是故荀子曰:是是非非之谓智,非是是非之谓愚。愚之为言,犹言不顾利害,而妄有非是是非也。败人之事,不为愚乎?惜其不知处心平正,不敢妄有非是是非,即日便当度世。不闻尹邹之事乎?昔尹师鲁与人谈论是是非非,无所隐避,不为苟止,亦不苟随,惟务穷尽道理乃已。临终之日,先以手书别文正。文正驰至,则公已沐浴衣冠,端坐而逝矣。文正哭之恸公,复张目曰:已与公别,何用复来,死生常理,希文岂不晓乎?言讫,复揖而逝。向非平日是是非非,无所隐避,死主之际,能如此乎?邹宿为内殿崇班,正直无二,是是非非,未尝妄发。至於背义贪残,恣杀物命,皆所不作。竟为真武真君收录,署之部下。庆历初,任郑州监酒。日忽风雹大作,下一无盖铜棺,公即端简入卧其中。不剎那顷,复下一盖,自与棺合。震霆一声,则其棺已在半空,冉冉向北而去矣。今为北极寿限司判官,每岁一次,随真武真君下降,勘算世人善恶功过,校量寿限长短。向非平日,是是非非,不敢妄发,真武真君其肯以此重职而轻付之乎?二君如此,而超度如此,彼非是是非者,当如何哉。
  赞曰:
  谁毁谁誉,三代直道。是非之公,如辩白皂。小智既凿,臧否类倒。丑正朋邪,跖廉夷盗。天鉴不迷,出日杲杲。
  向背乖宜。
  传曰:向也者,趋向之谓也。背也者,违背之义也。当向而背,当背而向,即太上所谓乖宜也。乖宜之事,君子有所不为,而小人为之,而无忌惮也。昔王资政存议论平恕,无所向背,志有所守,确不可夺。温公尝称之曰:并驰万马中,而能驻足者,其惟王存乎?是以始自束发,至於老耄,历事五朝,所持一心,屡更变故,所守一道。刘忠肃贽尝论助役十害在位者,责其向背,下司农寺,诘令分析。公曰:臣所向者忠直,所背者邪佞。所向者义,所背者利。所向者君父,所背者权臣。政令如此,获罪固已自分。然助役终为天下害,愿陛下勿忘臣言。人皆为公缩头,公则不问。若二公者,其於向背有乖宜乎?至於李师中、吴孝宗之流,便不然矣。李师中平日议论,与荆公大不合。及荆公权盛,师中复欲合之,於舒州作一亭,榜曰传岩。以刻公曾倅舒,而又始封舒也。吴孝宗初对策,力抵熙宁新法。及荆公得君,孝宗复为十卷巷议,以上荆公言:闾巷之间,皆言新法之善。荆公鄙之。乖宜如此,为君子.耶?为小人耶?
  赞曰:
  事得其宜,此之谓义。见理必明,用心勿贰。从违既决,祸福顿异。毋远仁贤,毋近邪伪。惟顺人道,斯合天意。
  虐下取功。
  传曰:烛遇暗则成破暗之功,舟得水则成载物之功。大抵水到渠成,功当自立,固无待乎取也。苟有意於取之,则便有虐下之失在乎其间。功未必立,而祸必先之矣。所谓虐取其财,虐用其力,皆为虐也。请以虐取其财言之。盖财者,人所急也。不闻王咨、马绛之事乎?昔王咨,以强鸷处官。绍兴初,为四川都转运司干办公事。被檄搉井潼川,躬自诣井,尽令井户承认大额,合认五十斤者,必令倍认百斤,利其没官,而官自煎也。未几,井户皆至破败,咨亦暴卒,遂受牛身。当死之夕,其友杨使君举家皆见咨来求救,则公裳下已穿出一尾矣。明日邻家,果生一牛。又有马绛者,亦为干官。性尤苛虐,每出督钱,不问额之虚实,物之盈缩,一切必欲多得。稍不满意,便敢肆暴,人因呼为马刷子,言其好刷钱也。或以咨事戒之绛曰:正令即日,便生两尾。亦所不问,既而,疽发于背之左,数日又发于右,两疽相对,宛如杖脊,深可寸余,洞见五脏。僚友省问,无不惊骇。至是,始自伏曰:后之刷钱者,要当以某为戒。肉斓至尽,一息方绝。又如李谘无子,陈恕兵死,林特子孙皆死非命,亦虐下也。
  赞曰:
  世有徤吏,不畏简书。斩刈民力,以充苞苴。囊櫜既溢,复献羡余。高爵易享,华屋可居。身及孙子,其终何如。
  謟上希旨。
  传曰:主知生死罪福之科,为之都司者,无若酆都。酆都北帝之下,惟玄滋天君,助理四君、六天大魔、天地水三小宫官,不显姓字。其於僚属,见於真诰者,皆世之忠直之士。求之其上,如邵公奭为南明公,吴季札为北明公是也。求之其次,如贾谊为西明都禁郎,臧洪为鬼官北斗君、天门亭长是也。又求其次,如纪瞻为北天修门郎,温峤为监海开国伯是也。曷尝有谄上希旨者,得与其列乎?大抵事君贵忠,一言之谄,即名不忠,不忠之臣,天所必谴,何望超度。昔唐高宗将立武昭仪为后,畏大臣异议未决。一日,召李绩、长孙无忌、于志宁、褚遂良等计之。遂良等皆持不可,绩独不出,志宁顾望不对。后数日,帝复密以访绩。当此之时,使绩能以一语谏止,在绩不失为忠,在唐亦不至有宗室之祸。绩则不然,卒以陛下家事,无须问外人为对。由是帝意遂决,昭仪立,而唐之宗室歼矣。观绩之意,不过私己畏祸,以求自安。不知己竟不可私,祸竟不可畏。身死未几,赤族发冢,祸皆及之。孰谓谄上希旨,为无祸乎?又有郭崇韬者,亦坐此也。崇韬既居显位,自见功高,心怀反侧,於是白帝,欲立刘后,意在自固。不知人心难知,易至反背。其后,杀崇韬者,乃刘后也。然则谄上希旨者,是可为乎?为之得无祸乎?
  赞曰:
  谄上迎合,希旨开先。所谓逢君,罪莫大焉。主意未决,或可变迁。一语从臾,亚心力遂坚。丧身亡国,毋宁怨天。
  受恩不感。
  传曰:按法苑珠林云,人之受恩,譬如种谷,种虽因地,非雨不生。洎至谷成,不可只言因地,不言雨恩也。又按智度论云,受恩不感,甚於畜生。尝读柳文,见一则事,益知受恩不感,畜生有所不忍为者。为人而不及於畜生,岂不甚於畜生乎?昔荐福寺,有一鹘栖於浮屠之上。冬之夕,铃取鸟之可以盈握者,不杀而左右转易,以暖其爪掌。及旦,复完而纵之。既纵,又极目远观,鸟东没则西飞,西没则东飞,意不欲复相见,而再攫之也。呜呼,鹘之为物,但知攫物决裂而食。今於一夕,暖爪掌之鸟,乃能如是,彼受恩不感者,岂不畜生所不为乎?惜乎不知感恩之人,最为近道。非感恩,便为近道。即其感恩,则其平日履践,从可见矣。宣和中,士夫有徐文中者,尝游东都。所役兵偶为车轹,蹩不能行。遇一道人,传以少药,步履如初。兵大感激,徧游天下,访求其人,少致谢悃。一日,复遇诸途,哭泣拜谢。道人曰:吾施恩於人者多矣,未尝有一人,得如子者。於是授以秘诀,兵遂得道。文中闻之,诣兵问道。兵曰:清静是道,简易为上。文中顿若有省,竟亦得道。孰谓无有感恩,而能得道乎?世之如兵者,有几人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世有忍人,甚於豺虎。藉其卵翼,报以斨斧。人道斯绝,无君无父。翳桑卫盾,漆身没豫。负恩报恩,施者勿顾。
  念怨不休。
  传曰:德山示众云:毫厘系念,三途业因,瞥尔情生,万劫羁锁。此但念念在法,为累尚尔,况念怨之念,念念不休者乎?当知念怨不休,最能令人自缚,永劫不得解脱,沦入三途,其速如箭,不闻忏法。所谓若无怨对,无有恶道之说乎?谨按经云,怨习交嫌,发于衔恨,是人命终、未舍暖触以前,便有飞石投枥、匣贮车槛、瓮盛囊扑等事,现于其前。此即念怨不休,死当堕入地狱者也。又云:贪恨为罪,是人罪毕,得出地狱,遇虫成形,名虫毒鬼。此即念怨不休,又当堕入鬼趣者也。又云:虫蛊之鬼,蛊灭报尽,生於世间,多为毒类。此即念怨不休,又当堕入畜趣者也。佛语无诳,孰谓为不然乎?其间,又有已堕三恶,而念尚不休者。如冀州之盗,既以劫盗,而死堕地狱矣,尚以郡守张冀法外杀之为念,念而不休,必欲追冀到狱是也。如毗婆论所载之鬼,既以积罪而死堕鬼趣矣,尚以女子於五百世前曾一杀之为念,念而不休,竟至复断女子之命是也。如杨褒廐中之骡,既以恶业而死堕畜趣矣,尚以得道王鹤旧尝与之有怨为念,念而不休,竟至归杀王鹤是也。然则怨之一字,岂不最能令人自缚,永劫不得解脱乎?不闻第三十祖璨大师之言乎?第三十一祖道信大师向璨政敬曰:愿和尚慈悲,乞与解脱。璨曰:谁缚汝?信曰:无人缚。璨曰:既无人缚,何用更求解脱?信於言下有悟,遂得解脱。使璨此言广行流布,则不休必休,不解脱必解脱矣。
  赞曰:
  夷齐不怨,志於求仁。礼人不答,孟子反身。情恕理遣,无物不春。郄克记笑,暴骨交邻。一念芥蒂,万恶之因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八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九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轻蔑天民。
  传曰:轻蔑天民,此特刻核之辈,旋踵及祸,固无足道。请以一二爱民君子言之,庶几皆知则效。昔韩忠献公琦,初为益利路体量安抚使,拯济饥民,所活者一百九十余万。及镇河北,适河决,岁又大饥,公复多方措划,赈济安辑,所活者又七百余万。富文忠公镇清社,适河决,八州之民,全入京东。公劝民出粟,得十余万斛,随处贮之,以济殍者。且括公私闲舍,得十余万区,散处其人,使便薪水。明年麦熟,各计地里远近,受粮使归,所活者五十余万。滕章敏元发知郓州,适淮南京东饥。公葺城外废营一千二百余间,以处流民,所活者五万。李允则知潭州,适岁饥,公请发廪赈而后奏,运司不许。公曰:须奏后发,安能及事。於是请以家财为质发之,所活者五万。陈大惠尧佐知寿州,适岁饥。公曰:与其令率,孰若身先。於是自出己钱,以济贫民。史民争出为助,所活者数万。王懿敏素知太原,适汾河大溢,水灌平晋,将灌州城。公急备舟,明日水至,民得无恐。且劝大姓出粟赈济,所活者十万。胡文恭宿为杨子尉,适大水,民多漂溺。公出私钱,雇舟以济,已溺而复活者数千。曾中书巩知洪州,适大疫。公自州及县,乃至市镇亭传,皆贮汤剂以待病者。兵民有病而无舍可居者,皆以官舍舍之,所活者数千。苏文忠轼知杭州,适大疫。公出私櫜作汤剂,遣史挟医,分坊救疗。兼作病坊,以处病者,所活者数千。轻蔑者处此,能如是乎?惜其不知,居民之上,自当如是。
  赞曰:
  父天母地,气均体同。宗子家相,下及百工。相为鞠育,以裨化功。岂纵其上,挤民困穷。匪民之戕,自戕其躬。
  扰乱国政。
  传曰:老子曰:治国若烹小鲜。陆象先曰:天下本无事,庸人扰之。大抵治贵行其无事,况政者所以正民也。有司久已奉行,民亦安以为便,其可妄意改变,以从己说乎?若从己说,未必有便於民,适所以自取扰乱。激昂喜事之言,其可尽信。昔杜祁公经抚关中,布衣有张洞者,猬髯黑面,青衣布裘,持一诗代刺为谒曰:昨夜云中羽檄来,按兵谁解扫尘埃。长安有客面如铁,为报君王早筑台。及补以一官,寻以赃败。韩魏公镇陕右,布衣有姚嗣宗者,上书论事,且默崆峒诗曰:踏破贺兰石,扫清西渭尘。布衣能办此,可惜作穷鳞。及补以官,无异冗史。吕许公在朝,布衣有雷简夫者,以荐召对,其气可以吞敌。及数奏,亦复详敏。朝廷便欲大用,许公坚持不可。累官至三司判官,与嗣宗为人无异。江少虞守吉州,布衣有李戒者,上书论事,且言少学仁义之道,不在颜回下。又言三皇不圣,惟孔子圣。孟轲以下,皆不足道。韩子华知成都,亦复以此说进。子华惑之,及与荆公同判三司,即荐其人。未及引用,发狂而卒。然则激昂喜事之言,其可信乎?是以赵、韩、王为相,每有新进喜事之人,投进利害文字,一切不顾。季、简、穆为相,凡封事建议,务更张喜事激昂、摇鼓牌阖、浮薄新进之徒,一切屏去,当时皆称二公为相得体。乡使轻信,岂不易致扰乱乎?
  赞曰:
  政者正也,容私则偏。贪夫殉财,夸者喜权。理为势夺,法以情迁。赏罚易置,纪纲弃捐。害于而国,尔身曷全。
  赏及非义。
  传曰:昌黎曰:行而宜之之谓义。大抵义之为言,犹言宜也。非义者,不宜及而及之之谓也。不宜及而及之,君子其肯为乎?景德中,北肤寇边,河朔郡县,屡罹其毒。主兵之将,为自安计,莫肯少挫其锋。时李居正以小官催征税於一镇,忿其凶犷,鸠集市人,召募丁壮,奋力击之,因深入其穴,夺所掠妇人老幼,各还其家。在位者因壮其勇,终无一人肯议其赏,惟张忠定咏密以闻奏。奏至,上大喜,立为居正迁数官,召为阁门祇候。居正承恩,罔知所自。或以忠定告,居正急往见之,见终不获。因厚赂阍者,俾传人榜子,忠定竟不出,但批纸尾曰:公临财康,临阵勇,临事勤,临民仁,加之谨畏,此报国之大效也。所谢近私,不及相见。居正得之,愈於一见,捧玩佩服,弗离于身。居正及赏,可谓义矣。史吉为延州指挥使,康定中,夏虏寇延州永平。寨主与监押,皆欲引兵匿深山,俟虏去始归。吉率所部数百人,遮城门,立於马前曰:寨主、监押,欲何之?二人以实告。吉曰:如此,兵则完矣,如城中百姓,刍粮何往还之?迹何可掩?异日,为有司所劾,吉为指挥使,不免於斩,愿先斩於马前,不然,不敢以此兵从。二人惭惧,引辔而返。虏忽围城,吉复率众拒守。数日虏去,寨主、监押,皆以完城迁一官。二人及赏,非非义乎?呜呼,吉虽身不及赏,其后官至团练使,三子皆受命,一女嫁郭逵为郡夫人,是尤愈於二人非义一官之赏也。
  赞曰:
  不义而贵,垂戒孔圣。不义而侯,光武失政。赏盗劝奸,国何以令。爵及恶德,是亵天命。所以冢宰,诏王八柄。
  刑及无辜。
  传曰:刑也者,所以惩恶也。无其恶,而辄刑及之,即太上所谓无辜也。人间私语,天闻若雷。无辜吁天,天不闻乎?蔡州百姓有钱举者,诬其弟为异姓匿家财二十余万,不与均分。前后官吏,皆受举钱,不公其断。惟干证人朱惜姐始终一词,无所阿顺。及许州通判徐沂,被差
  就蔡州置狱根勘,沂复失於卤莽,为推司杨仲和转弄,反将朱惜姐勘断臀杖十三。沂自此,即每事磨勘不行,闻天庆观有道士裴君叟者,善章奏。自备香信,就观连设三醮,以祈景贶。君叟初伏地投词,即如鼾睡。明日始龙起曰:某到天门,见北极大帝带领佑圣院善恶都判真武真君入奏:通判在蔡州不合,枉断干证人朱惜姐臀杖十三事。且怒目指挥曰:徐沂心词只留在此,恐金箓照问,汝奏对有差,不得还矣。某遂急回,事有之矣?沂曰:有之。言讫汗洽,不胜摧沮,未几果卒。又有士子杨之奇者,晨出探榜。其妻在家,亦僦骡往水门,迓其父母。无何,中路逢一醉人,罗识殴击,僦者潜遁,无人解劝,遂至官。时温仲舒判开封,但见醉者面有爪痕,不问曲直,一例决遣。妇人大惭,不食者已累日矣。其夫亦下第从外归,见妻被杖,不胜其忿,诣府申说。仲舒不听,於是夫妻赴水而死。是夕,仲舒即梦城隍司责曰:子太卤莽,妄决良人,吾已关报东岳。及奏闻上帝,祸将至矣。明日上知,仲舒以下,皆罢职。又有幽冥之谴,当如何哉。
  赞曰:
  过小则赦,罪疑惟轻。圣人之意,刑期无刑。矧是无辜,而弗哀矜。犴狱所及,排根引绳。冤槛充斥,可不痛惩。
  杀人取财。
  传曰:劫盗迫人於险,医家乘人之危,其为杀人,同是为财,罪皆一也。请以医家言之,庶几病者不遭毒手。不恤缓急,妄索事分,杀人也;不问有无,必欲多得,杀人也;懒堕睡眠,轻视人命,杀人也;辩察不明,用药差互,杀人也;见不即治,俄至增剧,杀人也。有此五失,挟术行医,其於杀人,甚於挺刃。挺刃之下,不当要害,尚有可活;一瓯之下,五脏俱坏,是有活乎?昔颜畿以病就医,遂至殒命。既而复苏,气息微细,死生不分,十有三年。陈景仁妻张氏,亦有微疾,医者误投血隔之药,遂至不起。既死之后,阴府不收,魂神荡越,散游无定。所至辄为界分土地驱逐,不胜其苦。一日,因景仁出郊,适与相值,遂得合为一体。自此,景仁即恍惚如狂,独歌独语。时其父尹京,适中使秦中立过治所。中立素事真武,因为奏闻北极,蒙真武真君怜其夭横,即日度令受生,更不经从阴府。孰谓医者不杀人乎?惜其不知医之为术,升坠最速。昔薄拘罗尊者,於往世施一诃梨勒果,救一病僧。以是因缘,於九十劫中,常生人天,未尝有病。其最后身,值佛出家,证阿罗汉果,於五百众中,独为上首。王叟以针刺为生,不计钱数,所理多效。一日告众曰:吾明年夏初,不可留矣。及期果去,所居之地,香气不绝者累月。刘烬亦行医,虽劳不倦,所疗亦多效。及死葬之日,但空棺耳。此皆医家能善用心,而立获度世者。本朝丁逢吉善医,其子度、第二人及第,至观文殿大学士。张仲和善用其张仲景法,疗治伤寒。其后二子奇、兆,皆相继及第。张行甫亦行医,子孙典大邦、作提转者,今已数世。此亦医家能善用心,而克昌厥后者也。信相菩萨至一地狱,见一罪人,热铁灌身,铁钉钉体,稽首问何罪所致?佛言:此人前世常为针师,妄施砭刺,是以此报。目莲尊者,晨朝出城,见一饿鬼哭泣告曰:我之此身,有类块肉,无有手足,及眼耳鼻等,被诸禽虫,长时啖食,何罪所致?目莲曰:汝前生行医不精其术,妄投药饵,使彼病者不得全活,是以此报。蔡州神尼于惠普者,尝与客坐。有牵二牛而过堂下者,尼曰:此牛前行者,是一官人,坐入人罪。后行者是一医人,坐误杀人。因呼其前世名字,二牛皆应。此亦医家不善用心,而坠三恶者也。呜呼,善不善业,备录在前;或顺或违,尔宜自择。
  赞曰:
  财怨之府,利争之因。积而不散,犹能祸人。杀越于货,乃欲保身。额额贪史,吞噬富民。籍没死徙,疑无苍旻。
  倾人取位。
  传曰:元始上帝曰:妃后臣僚,隶於紫微垣中,但有品位,则隶五岳四渎。大抵一官一职,各有义命。义命当有,则今日拜枢密,明日作宰相,不足为难。义命若无,只做一日,亦不可得。孰谓为不然乎?昔苏易简先在禁林,李沆后入。既而沆除参政,苏不悦,因上步虚词十篇,以自见意上,即日俾参大政,拜命不数日而卒。夏侯嘉正以文词称旨,除右拾遗,直史馆,兼秘阁。意犹不足曰:吾喜作文,且好黄白,但得水银银钱一文,知制诰一日足矣。上闻许之,制未下而卒。李继凝有才干,为枢密直学士,因诏对太宗,许以大用。归与兄弟言之,大喜醉后,忽感风眩而卒。李巨源权中丞,太宗器之,尝面加奖谕,将有进用之意。偶以鞠狱,左迁知阆州。一日,驿递堂帖,促令乘传归阙。巨源启封大喜,一笑而绝。岂非义命所无,只做一日,亦不可得者乎?况倾人而取之者乎?若倾人取之,又不免有一段因果,如弥德超、卢多逊,旋踵及祸是也。昔德超见枢密曹彬勋望隆重,帝春甚厚。因诬以不轨,极口倾之,由是彬罢枢密,而德超拜枢密矣。不数日,赵普再秉钧轴,力为辩雪。帝悟,即日远窜德超,而待彬如故。卢多逊见宰相赵普位望特重,因讽王佑使为己助,悉力倾之。佑不从,乃自为计,中以阴事。由是普罢相,而多逊拜相矣。既而事状明白,赵普复相,而多逊远窜朱崖。然则人之有位,是可倾而取乎?躁进者,当以此戒。
  赞曰:
  工本代天,位必称德。沾沾浅夫,置命用力。徒伤雅道,无益於德。如螳窥蝉,黄雀鼓翼。天道好还,视我效则。
  诛降戮服。
  传曰:太上曰:兵者,不祥之器,非君子之器,不得已而用之。乐之者,乐杀人也,不可得志於天下。是故吉事尚左,凶事尚右。偏将军处左,上将军处右。杀人众多,则以悲哀泣之。战胜,则以丧礼处之。况所持之器,皆星宫所主。刀名大房,虚星主之。剑名失伤,角星主之。弓名曲张,氏星主之。矢名傍徨,荧惑主之。弩名远望,张星主之。战名大将军,参星主之。然则器可乱用,人可乐杀乎?不闻王显之事乎?王显以使相知定州。一日,有道士破冠弊褐,须若刚鬣,笑则口角至耳,自称酆都观主持,刺为谒曰:昨上帝牒到,二万蕃魂,本观未敢收入死籍。公若果於杀之,则名盖当世,夺寿十年,二者惟自择。公以为狂,叱起之。未几,契丹引兵猎粱门。适天雨大雪,虏弓皆破不可用。显记库中有弓弩材木数千,因命工连夜斲削,乘其不备,纵兵击之,蕃兵大败。明日筑京观斩首,恰二万级。方悟道士之言,已无及矣。及奏于朝,上大喜,召以枢密。显离定州,才十三日而卒。呜呼,此皆合死之魂,但以果於杀之夺寿尚尔,况已降且服者乎?当知诛降戮服,诚当获罪。蔡居厚知郓州,有梁山滦劫贼五百来降。公悉戮之,明年以兵部侍郎奉祠金陵,疽发于背,命道士设醮禳谢,因令所亲王拱代作心词。明日居厚卒,又明日拱卒。既而拱还曰:适到阴司,主者责曰:汝为儒者,乃敢为人诡作心词,欺诳上帝。拱曰:皆居厚命意,拱但行词而已。俄见数鬼引出,居厚枷系联贯,极为枯瘠。又见二鬼,持一桶血,自头浇灌,浇即大叫,左提右掣,如垂绝状。既苏复浇,既浇复绝,片时之间,如是数四。遥告拱曰:子归,切便语吾夫人,令急救我,我在此,只是理会郓州一事。然则诛降戮服,是可为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刑典议辟,斗杀则轻。御敌斩馘,是曰应兵。事不获已,冥恕以情。乃若降服,奚俟兵刑。被固易杀,天道神明。
  贬正排贤。
  传曰:世有伯乐,然后有千里马。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。世之人才,其於遭遇,亦复如是。使在位者,人如伯乐,则有德量者,便可作宰相。识大体者,便可作护官。有方略者,便可付兵权。能镇抚者,便可寄方面。有风力者,便可作监司。廉於财者,便可主财谷。知爱民者,皆可作守令。如此,则小大之职,各得其人,野无遗才,而百事举矣。若夫正贤之士,则尤当柄用,庶几朝廷有人,中外知畏,不敢妄有所窥,可贬排乎。若贬排人,即是故去其人,将逞其欲。是以乐於甄拔者,太上无不收录;而妄有贬排者,太上亦无不深谴。昔韩崇拔一袁安於书佐,位至司徒,人皆谓崇有君子之鉴,譬之昏夕夜光。袁安正贤,从可见矣。崇亦以此为太上所知,立命仙官王玮玄授以泥丸紫户之法,遂得度世,今在酆都,为定录府左理中监,主始学仙者。本朝谏议大夫谢泌,最为知之,不妄许可。平生所荐,不过数人,皆至宰相。每发荐牍,必焚香望阙,再拜曰:老臣又为陛下,求得一人矣。文正、王旦,皆其荐也。临死之日,盥沐焚香,服羽衣端坐而逝。头不少欹,非尸解乎?此即乐於甄拔,而立为太上收录者也。陈后主时,幸臣有司马申者,好陷害人。一日,昼寝於尚书省。忽有一果恶鸟,飞集其身,啄其口吻,血流被席。人皆指为陷害之报。周世宗时,有陶谷者,亦好陷害,李嵩之族诛、鱼崇谅之不用,皆其一言。及死,葬于昭觉寺之后。墓门屡掩屡开,寺僧塞以坚石。一夕,雷雨大作,墓门又洞开,虽髑髅亦无矣。岂非妄有贬排,而为太上深谴者乎?孰谓贬正排贤,为无罪乎?
  赞曰:
  贤人正士,体国爱民。苟用於世,大庇斯人。排贬之害,非止其身。国患莫恤,民隐孰伸。贻祸大矣,厥罪惟钧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九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凌孤逼寡。
  传曰:矜孤恤寡,上文既已定为善人。凌孤逼寡,今复定为罪目。然则孤可凌,而寡可逼乎?惜其不知已得度世者,尚犹不忘念其孤寡,况未得度世者乎?昔石光祖师,真定初之官,道过潭州,闻圜通院有道者姓郭,善种菜,随时新奇,供众取足,因往访之。道者素哑,及见公来,则发语琅然,且以密语告,公遂致仕,沐浴安卧而逝。其道者,亦复不见。是夕,上於崇政前,恍见光祖乘空而来,奏曰:臣本北极佑圣院真武真君部下副参谋官。郭道者,乃北极下检法使。皆以微过,谪降人间,今数满当还。念许时食禄,且有少请,故特来谢。臣儿庭之未请朝政,愿垂训诲,无令尸禄有玷父风。言讫不见。月余,潭州奏至,乃知光祖果已化去陈喻言:本阆州一士子,以下第,久留京师。因游百梁山,忽於天寿洞被二青衣摄去,宣示玉皇金箓,引至中天北极殿下,赐以金紫衣,充佑圣院真武真君部下,副注生死善恶寿命长短判官。一日,随真君下降,忽闻哭声。俯听,乃其妻也。因恳真君求通音信,真君许令写书。取人间递角封志,差直符送下本州倅厅。既而拆不可开,召其妻至乃开。书中具道遭遇真君本未,且再三嘱曰:切在抚育诸孤,保守户门。噫嘻,此皆已得度世,系念尚尔,况未得度世者乎?所谓冢讼端起乎此。苟为不然,太上胡为列为都章,使人上章求解乎?
  赞曰:
  孤寡无告,文王必先。加以仁政,犹或难全。嗟我一本,兄弟颠连。忍肆其虐,俾悼所天。乃如之人,后报亦然。
  弃法受赂。
  传曰:太上曰:曲直轻重,而首以弃法受赂为言者何哉?盖弃法必因受赂,赂一入则以直为曲,以曲为直,一切皆不问矣。惜其不知一法一律,鬼神皆得主知。弃法受赂,爵禄便当减夺。昔范鲁公质未显时,坐封丘茶肆中,手所持扇,偶题:大暑去酷吏,清风来故人之句。忽一怪陋人前揖曰:酷吏冤狱,何止如大暑也。公他日,当深究其弊。因携其扇去。公惘然者久之。后数日,道过一庙,庙门有一土木鬼,状貌酷类向所见者,扇亦在其手中,公大异之。及大用,遂首议律条繁广、轻重无据,吏得因缘为奸。周祖因诏公详定,是名刑统。孰谓鬼神,不主知乎?侯鉴为江夏令,与胜缘山长老居约有旧,每乘暇必访之,访则院家必已为具。一日又至,则延待殊阙。镒怪问之,居约曰:公每到,土地必先报曰:相公来。此番不报,是以失於延待。鉴大惊,密谕居约,使问土地,所以不报之由。是夕,居约复得梦曰:侯鉴本合作宰相,与吾有所统摄,是以常报。近为受胡氏白金六十两,枉断一事,天曹已削下宰相名籍,但得作监司而已,与吾无复统摄,故不复报。然则爵禄,谓无减削乎?惜其不知,不弃法者,便当度世。昔王昌遇,本潼川一推司,以不敢弃法受赂,竟为上帝收录,白日上升,今为保和真人。王老志,本濮州一推司,亦以不敢弃法受赂,竟遇锺离,授以道要,遂能前知祸福。徽庙时,尝召至,赐号洞微。呜呼,存心如此,是宜上与道合,岂吏人能之,而士夫反不能乎?
  赞曰:
  伦不受马,辟召犹记。震畏四知,乃免於累。物欲一迁,情态必异。苞苴行欤,成汤所忌。如欲守法,瓜李远避。
  以直为曲。
  传曰:路冲知凤翔,闻翊圣真君降言,因设醮请问立身行己之要。真君曰:尽力事君,浊财勿顾,邪事莫问,整雪刑狱,救疗人民,动合王道,自为吉人。积愆为咎,必有沈沦。然则处刑狱之任者,可不尽心而整雪乎?况敢以直为曲乎?请以一二大老言之,庶几皆知则效。昔韩魏公镇大名,魏之讼牒最多,事无巨细,公皆亲决。虽在病,亦许通报,决之卧内。或以任劳过当,劝公分委僚属。公曰:两讼在官,人之大事。或生或死,或予或夺,在吾一言,其可轻忽?身没之后,今为紫府真人。欧阳文忠,时之大儒,每与客论谈,不言文章,而惟言政事。张舜民怪而问之,公曰:文章正以润身,政事乃可及物。吾昔贬官夷陵,方当壮年,未厌於学,欲求史汉一观。公私皆无,因取架阁陈年公案,一一披阅。其间枉直,多是乖错,以无为有,以枉为直,违法徇情,灭亲害教,无所不有。每自欢曰:夷陵褊小尚如此,天下固可知也。於是仰天誓心曰:自尔遇事,益加勤谨,不敢少忽。迨今三十余年,出入中外,忝尘三事,以此自将。以人望吾,必以五。为翰墨政身;以吾自观,实是当时誓心一言之报。身殁之后,今为神清洞仙官。然则以直为曲者,身殁之后,当如何哉?
  赞曰:
  直道而行,无偏无党。是曰善人,所当崇奖。诬以为曲,罚其可赏。善人何辜,反受其枉。既杀望之,恭显焉往。
  以曲为直。
  传曰:事有直而不能自直,理有曲而不自知曲。此两讼所以纷拏,待有司而后决也。为有司者,自当公心,剖析片言,则曲曲直直,无不冰泮。纵通盘错,亦必迎刃而解。尚安有以曲为直之失乎?彼以曲为直者,特其不能公心,必因徇托也。昔益州府君刘公,初为连江尉。民有争田、十年不决者,郡以属公,公得其奸,立为剖决,曲直遂判。人皆谓公为神,不知公非神也,特公心尔。及去官,得直者侯於建州,屏人告曰:某有好香数斤,聊为长者寿。发而视之,乃黄金也。公笑谢曰:君事本直,非私君也,其敢以公事受私赂乎?坚却不受,时皆伟之。其后,公之二子原父、贡父,俱以文墨显名。孰谓处官公心,无其报乎?又有刘安民者,本丹棱一县史也,持心平正,素为吏民所敬。民有讼,不即诣县,必先诣公,陈曲直,决可否,然后行之。公亦自负,受而不辞。直即直许其直,曰理直也,可行也。曲则直数其曲,曰此曲也,不应法也,行之必有失也。由是一县之讼,为之顿省。其后,二子皆相继登第,长汲,官至朝散大夫。少子湜,官至承议郎直秘阁提点、梓州路刑狱。一女嫁与杨筠,亦有官,迨今遂为望族。孰谓史能公心,无其报乎?大抵曲曲直直,无不蒙福;而直曲曲直,无不受祸也。戒哉。
  赞曰:
  曲则背理,为佞为邪。是曰恶人,胡可蔽遮。奖以为直,蠹国败家。恶人何幸,乃见宠嘉。德裕窜斥,非敏中耶。
  入轻为重。
  传曰:书曰:罪疑为轻。论语曰:如得其情,则哀矜而勿喜。此皆圣人恤刑之大意也。然则轻可入而使为重乎?是以君子谨之。昔王缙为两浙路提刑,每断死囚,必焚香奏天,然后行下。一日暮坐,恍见一神人云冠绛服,手持数轴公案。又见一玉女长帔大袖,手持一角公文。立于檐间,遥告缙曰:此汝平生所奏事目,一一皆合情法,无有枉滥。上帝嘉汝,已为汝父延寿一纪,兼为汝倍增纪福矣。汝之二孙,异日亦当皆作监司,更宜自勉。言讫而没。李龟祥亦居宪职,素称清谨。一日暮,出三井桥,忽睹十数人,叫屈称冤,两两三三,渐来相逼。龟祥大惧,回马驰归,陡( )委顿。召诸子戒曰:汝辈异日入仕,切不得注受狱官差遣。如吾平生,自谓清谨,安知今日尚有此事。坐此郁郁,竟至不起。鸣呼,二公皆一时知名之士,王公如此,而李公乃如此,岂李公尚有未谨处乎?况入轻为重者乎?请为更陈一二,庶皆知戒。昔欧阳遇判大理寺,有溧阳县令余绍卿者,坐事系狱,罪不当死,而遇辄坐以死。归法之日,人皆冤之。自此行住坐卧,即见绍卿随逐,不舍心,不自安,远诣庐山九天采访使者,观设三日黄坛,解谢其事。初夜分,已见绍卿在侧,心大恶之。明旦再投心词,方俯伏间,忽被数鬼擒捉,掷之殿下,流血被体,移时而卒。李若水为淮南司理时,有劫贼五人,事败系狱,且言曾与僧人自成为党。既而,五人已就戮,而僧方追出。僧言:实未尝为盗。若水於此从轻可矣,而乃坚执贼语为实。夜以湿纸糊僧口鼻,厌以土囊,须臾,脐腹皆裂而卒。月余,狱吏李能无故大叫曰:和尚不干我事,特司理驱使尔。言讫而卒。明日,推司刘元亦暴卒。又明日,若水亦苦小腹绞痛,号呼而卒。又明日,知军孙语、判官赵禹,亦皆暴卒。未几,若水一门,死丧殆尽,无复遗类。呜呼,若水受祸,可谓酷矣。自成之死,脐腹至于拆裂,不为酷乎?此必上帝震怒也。
  赞曰:
  法重失入,罪惧及疑。二罪并论,其恕可知。国典尚尔,法吏奚为。唐臣罗织,赤族是宜。稔祸垂臭,竟死何裨。
  见杀加怒。
  传曰:按涅盘经,死者於崄难处,无有资粮;去处悬远,无有伴侣;昼夜常行,不知边际;深邃幽暗,无有灯明;入无门户,无有处所;虽无痛处,不可疗治;往无遮止,到不得脱。呜呼,人至如此,诚亦可悯。当见杀时,可加怒乎?昔志公在世时,有二道人打伴而行。一人就园买瓜,园子怒曰:诸大家初未买,汝要买耶?拒而不卖。一人既往,园子乃喜卖之,且慰谕曰:汝渴热耶?既卖一瓜,又与一瓜,二人私自怪诧,以问志公。志公曰:园子五百生前,坐罪赴法时,汝二人适出其旁。买得瓜者,盖尝为之不忍,故今见之而喜。买不得者,盖尝出自作自受之语,故今见之而怒。此但偶出一语,结憾尚尔,况加怒乎?王昙略尝杀一牛,牛见刀抵突,昙略怒,逆刺其目,然后杀之。大抵人畜无间,当见杀时,皆当方便救护。救而不获,只得为助悲叹,何可加怒。
  赞曰:
  人之有罪,情不可恕。彼自伏法,我独何预。加以愤疾,是曰迁恕。判死投笔,见者始悟。哀矜庶狱,王政所务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一
  李昌龄传  郑清之赞
  知过必改。
  传曰:颜子不贰过,孔子称之。不贰者,念起于中,即念而改,不复贰於行事也。太抵过贵乎改,过而不改,真为过矣。其过也,可胜言哉。是以君子一闻其过,无不速改。昔寇莱公准,自少富贵,享用过奢。及拜枢密,赏赉尤厚,宾客聚观,莫不称叹。独一老妳,潸然堕泪。公惊问故,则曰:太夫人捐馆时,欲求一缣作衾禭不可得,安知相公有今日耶?公抚膺大恸,自此即折节从俭,不复敢奢。蔡文忠齐平生好饮,饮必至醉。时太夫人已老,心颇忧之。一日,存道先生过其治所,戒以一诗曰:圣君恩重龙头选,慈母年高鹤发垂。君宠母恩俱未报,酒如成病悔何追。公得诗大惭,自此即戒酒,非亲旧不对饮,终身未尝至醉。司马温公方五岁时,擘一青皮胡桃,擘不能脱,一婢以热汤沃脱之。既而,女兄从外来,问为谁脱?公曰:某自脱。其父从旁叱曰:小子安得谩语。公自此有省,平生不敢谩语,一切待人以诚。徐节孝积初见安定先生,头容稍偏。安定厉声曰:头容要直。公即悟曰:头容要直,此心其可不直。自此未尝少曲其心,或问立身行己之要,必大书正直二字与之。若数君者,其於过也,是有知而不改者乎?
  赞曰:
  日月之食,其更也明。人岂无过,改必以诚。设辞饰诈,遂非匿情。过上增过,善心曷生。不吝一语,贵乎力行。
  知善不为。
  传曰:应世真人曰:取小所以就大,积一所以成亿。易称:余庆必归积善。大抵善责乎积,知之不可不为,为之不可不力。譬如种物,初虽至微,灌溉培植,不见其长,有时而大。当知於日用间,诚不可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。不闻元君之言乎?元君曰:人有善,则心定体安;十善,则气力强壮;二十善,则无诸疾病;三十善,则所求皆得;四十善,则昌炽富乐;五十善,则子孙繁息;六十善,则遭厄得脱;七十善,则天神护之;八十善,则得地之利;九十善,则尊贤显荣;一百善,则宝瑞降;二百善,则后代名布;三百善,则后代大富;四百善,则后代清贵;五百善,则后代长寿;六百善,则后代忠孝;七百善,则后代智慧;八百善,则后代道德;九百善,则后代贤圣;一千善,则后代神真;二千善,则身为众人师圣、真仙将吏;三千善,则为国师圣真、真仙将史;四千善,则为天下师圣、真仙主统;五千善,则为鬼灵师圣、真仙魁帅;六千善,则为神明师圣、真仙卿大夫;七千善,则为诸天师圣、真仙公卿;八千善,则为三天师圣、真仙皇帝;九千善,则为元始五帝君;一万善,则为太上玉皇帝。是故前辈於善,知无不为,为无不力。昔者丞相李昉,尝语人曰:吾於论语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一句,终身行之,尚不能到,即是尝力行矣。杨应之学士,闻一善言,必书而记,即是知无不为矣。贾内翰黯以状元及第,自言得於文正者不欺二字,平生用之不尽,即是未尝欺矣。刘大谏安世,以敢言得名,自言得於温公者至诚二字,平生行之,未尝少离,即是无不诚矣。若使人人皆如诸君,则积一成亿,夫复何难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郭公善善,国何以亡。见善虽喜,用心不刚。悠悠害道,反昧否臧。是以君子,志於自强。惟日不足,汲汲皇皇。
  自罪引他。
  传曰:按经所说,一切世间,生死相续。临命终时,未舍暖触以前,一生善恶,俱时顿现。大抵临终所现境界,即吾平日心地境界。地藏罪珠,即吾之心珠。阎王业鉴,即吾之心鉴。且今作一不善,曷尝不往来常在胸次乎?不闻赵普一闻道士牌末火字之言,自知必是秦王庭美。王韶一闻刀十八丈打过贤心下得否之语,遽至发背而卒。然则自罪引他,是有益乎?昔赵业以明经中选,授巴州清化令。忽精神游荡,奄然如梦,被逮入冥。初至,即见妹婿贾奕在彼,心已大怖。盖尝与奕同杀一牛,至是为奕所引。欲与分罪,奕词甚辩,无以自明。俄见一鉴,径可丈余,悬於空中。明见奕鼓刀业负门,有不忍之色。奕始伏,业遂得还。又有常氏美娘者,其夫楚椿卿有一妾,姓马氏,名春奴。椿卿爱之。常氏不胜其忿,乘椿卿出,以大杖捶杀之。及椿卿死,常氏改嫁程选。将产,凡三日,子不能下。方委顿间,恍见马氏在前,常氏惶惧,好语告曰:我当初实无意杀汝,时行杖者稍过,遂尽汝命,曷不少宽我耶。马氏曰:我死实主母意,胡可妄引他人?持之愈急,竟至不起。然则自罪引他,竟可免乎?既知有罪,曷若勿为乎?
  赞曰:
  孽惟自作,感本自贻。痛加悔艾,庶或可追。不思己过,反累人为。纵脱罪罟,上天难欺。分谤受恶,迁善之基。
  壅塞方术。
  传曰:所谓方术,但凡挟术以求售者,皆是也。一语沮遏,使不得售,即壅塞也。灌口白沙村,有一泰山庙极灵,斋祭殆无虚日。一日,有医卜数辈同游,道逢一人极贫,众颇轻之。其人忿然投身江中,俄顷抱出一龙,谓众人曰:汝辈各以医卜,救人疾急,皆是近道。此后於贫素之士,切不得辄持二心。呜呼,医卜为术,而神人谓之近道,可壅塞乎?又不闻云安女龙之言乎?昔翟乾佑在世时,专以考召着名。每念云安一邑,而江流之险,乃有一十五处。一日作法,召其滩神,俾悉平之。是夕,应召而至者,一十四滩。独有一滩,召不能至。天师大怒,必欲召之。既至,乃一女人,峨冠大袖,慨然进辞曰:天师禀天行化,妾一水神,何敢抗拒?第有未安,不容不禀。观君之意,不过欲便舟楫。而不知从事舟楫者,日常倍利,纵有少费,不足为损。洽江小民三四百家,无田可耕,无柔可织,全仰为人挽负以资其生。今若尽平滩险,在舟楫固甚便,在彼小民其於衣食为如何?太上之意,必不如此?深恐异时获罪,不免负累,更宜裁之。天师叹曰:汝之所虑,非吾所及。於是复命十四滩之神,令各复其险。是夕,风雨哮吼,雷霆震击。明日视之,一十五滩惊波涛,宛然如故。以此观之,非独方术不可壅塞,但凡服力以糊口者,亦皆不可壅塞也。昔范文正公在浙西时,两浙饥,殍殣相枕。公以吴俗喜佛事,因召诸寺主僧,谕以谷贵工贱,责令处处修造。官亦大兴工役,仓廒史含之类,亦皆葺之。由是工技服力之徒,日糊口於公私者,无虑千数。一方赖之,不至转徙。公之意,岂亦云安神龙之意乎?
  赞曰:
  小道可观,第恐其泥。君子之学,亦必游艺。所谓方术,圣人不废。医卜星历,皆以济世。我独壅之,难乎免戾。
  讪谤贤圣。
  传曰:贤圣有三,在佛家言之,三乘中人是也;在道家言之,五种仙是也;在吾儒言之,孔孟诸君是也。立教虽各不同,心地法门则皆一也。不闻颇邪论所谓:孔子是儒童菩萨,颜子是光净菩萨,老子是摩诃迦叶之说乎?呜呼,贤圣远矣,但毁其书,即讪谤之也。然佛家一书,多有毁者,何哉?不过以其谈空而言之也。惜其不知如来性如虚空,虚空性是如来,具足真净明,妙虚彻灵通,而住持真净明,妙虚彻灵通者,如来也。终日真净明,妙虚彻灵通,而未尝真净明,妙虚彻灵通者,凡夫也。傥能於诸所有,一切空却,必使赤洒洒、露裸裸,净如虚空,然后真净明,妙虚彻灵通,了然却现,上与如来,一体无二。孰谓为不然乎?不闻庞老但欲空诸所有,不欲实诸所无之说乎?庞老前身,是维摩居士。维摩前身,是金粟如来。其为此言,必非欺诳。然於此有悟有不悟者,特其根器,人各不同也。昔杜祁公不信佛法,每对客辄嘲笑,张文定以为佞佛。医人有朱其姓者,出入於二公之门,尝欲方便,劝导祁公,久而未获。一日,公病召朱。朱以读楞严未了,不即往。既至,公大怒曰:楞严为何等书耶?吾但知有孔孟而已。朱出袖中首轴呈之。公览讫,毕索余轴,不觉遽尽十卷,乃大叹曰:果奇书也。因拉朱医同谒文定,责其不早以告。文定笑曰;譬如失物,既已得之,不必诘其得之之晚。公自此即若有得,大加深信。又有徐铉者,亦名士也,未尝知有佛书。中主以一帙楞严授之曰:久看,当见精理。旬余,复表上曰:臣读之数过,如一器中倾,入一器中,此绝难晓。中主哂之。呜呼,祁公一览,而遽尽十卷;徐铉踰旬,而不晓一字,非根器乎?
  赞曰:
  人亦有言,护疾讳医。圣贤立论,切中百非。既不能行,乃肆诋讥。陈贾议旦,叔孙毁尼。言出童羖,奚其弗思。
  侵凌道德。
  传曰:按经所说,昔者善财童子,为修菩萨行,勤求一切菩萨法,徧参五十三位大善知识,然后得证菩提。善知识者,是大导师。一语之下,能令漆桶底脱。其为益也,岂为小哉。所谓道德,即其人也,非独释老为然。自古知名之士,亦未尝有不因大善知识,有以磨发激励,然后光华烜赫,名闻千古。如子房之於黄石翁,武侯之於庞德翁,李药师之於虬须翁,颜鲁公之於张志和,李太白之於贺知章,杜少陵之於司马子微是也。然则道德於人,为无益乎?可侵凌乎?昔尹公师鲁谪官大梁,与老衲法眼禅师游。一日,谓法眼曰:某迩来颇以退静为得。法眼曰:盍若退静两忘,公即有省,死生之际,了然不乱。节度判官朱炎,久读海眼,未知趣入。一日,问讲僧义江曰:此身死后,此心何在?江曰:此身未死,此心何在?炎即豁然,遂能尽通一经之旨。侍郎曾开久慕禅悦,未有所契。一日,谒圜悟,咨决其事。圜悟捻出云门赵州须弥山放下,着两则公案示之,曾即豁然,平生疑情,至此始释。欧阳文忠不信佛老,及守毫社,闻后唐山隐者许昌龄有道,延入郡斋,日与之语,每有所得,自以为喜。然则道德於人,为无益乎?
  赞曰:
  道尊德贵,万类所宗。惟忌与怠,有慊于中。外示凌轹,盖其凡庸。以僭则逆,以傲则凶。宇宙虽广,遏惜厥躬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一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二
  李昌龄传  郑清之赞
  射飞。
  传曰:太上曰:混沌既分,天地乃位,清气为天,浊气为地,阳精为日,阴精为月,日月之精为星辰,和气为人,傍气为兽,薄气为禽,繁气为虫。种类相因,会合生育,随其业报,各有因缘。然则人之与飞,有以异乎?肇论所谓:天地与我同根,万物与我一体,非诳语也。然飞之所以与人异者,特福业不同,躯壳异耳。窃尝考之载籍,诚有自人而沦入其中者,亦有自仙而游戏其中者。刘安民本一富家,以好尚虚名而道无实,至死后乃为凤凰,经六十年,复得为人。於此生中,勤苦修道,始得尸解,今在清华宫中。黄安世本一儒士,以志慕飞腾而心不精至,死后乃为飞鸿,经九十年,复得为人,於此生中,精进修行,始得上升,今在皇曾快乐天,非自人而沦入飞中者乎?辽东华表柱,尝有一鹤飞集其上。人欲射之,鹤语人曰:有鸟有鸟丁令威,去家千载今来归。城郭虽是人民非,何不学仙冢累累。唐明皇在沙苑,尝射一鹤。既中,又复矫翅,直向西南飞去。及次年,幸蜀於明月观,乃见箭在壁间。问箭所自,道众曰:去载重阳日,青城道士徐佐卿带此而来,留之而去。始知其鹤,乃佐卿也。非神仙游戏其中者乎?
  赞曰:
  大道之世,人无杀机。乌鹊之巢,可俯而窥。机心一萌,鸥鸟高飞。鹘且有义,鸦亦称慈。人胡不仁,以弋为嬉。
  逐走。
  传曰:上已略陈太上之言,今当以佛语为证。佛言:一切众生,实本清净。因彼妄见,妄习遂生。因彼妄习,生死相续。生从顺习,死从变流。纯想即飞,必生天上。情想均等,不飞不坠,复生人中。想明斯聪,情幽斯钝,情多想少,流入横生,重为毛群,轻为羽族。大抵七趣轮回,未入正修,有所不免。今为异类,味必不前生曾受人身;今受人身,未必不前生曾为异类。是以诸佛菩萨、大道至真,常切教人,使知生死路头,最为可畏。不闻密婆私诧阿罗汉於往昔世曾作猕猴,骄梵波提於往昔世曾受牛身乎?又不闻夫周询、蔡君谟皆蛇精乎?按东斋记,周询知安州,一日,游园中,园吏见一大蛇垂首栏上。视之,乃周询假寐。君模知福州,以疾不视事。每夕,辄梦游鼓角楼上,凭鼓而睡时,通判责鼓角将不打三更,对以有大蛇据鼓,不得近。君谟既愈,与通判说病中所梦,正与鼓角相同。然则七趣轮回,未入正修,是可免乎?当知今之逐走者,异日未必不为走者所逐。欲免轮回,不为人逐,当见逐时,要当力行救之。昔者,河间王久病无生意。忽一道者,自称玄俗,诣门请医。既而,饵以刀圭,王即吐出十数小蛇,病亦随愈。王惊问故,玄俗曰:此王六世余殃所致,吾非人也。为王於往世中,救一母鹿,其鹿乃麟母,仁感天地,是以上帝遣吾下降,为王救疗。然则见逐,可不救乎?李婴、李淹,尝逐一鹿,解其四脚,挂于树枝。先取杂脏为炙,将共食之。俄有一巨人,长可三丈,持一巨囊,鼓步而进,婴、淹几为所及。既而,毕取其炙,纳之囊中,入山而去。须臾,婴、淹皆暴卒。然则见走,是可逐乎?
  赞曰:
  后稷之弃,牛羊弗践。猩猩人言,猿性柔善。有生有知,其则不远。忍充鼎胾,甘其肥隽。虎兕可逃,人阱难免。
  发蛰。
  传曰:月令曰:仲秋之月,雷始收声,蛰虫坏户。季秋之月,蛰虫感俯在内,皆墐其户。仲春之月,雷乃发声,启户始出。蛰者,藏也。坏者,益也。益小其户也。( )者,涂也,尽涂其户也。一蛰一启,皆与气侯相应,以成变化。然则蛰者,是可发乎?是以太上书以戒人,诸佛尤切加护。昔僧惠觉,尝跨溪造一曼殊室利堂,将板筑於水际,念言:方冬,百虫皆蛰,不可轻伤其生。於是就溪设三昼夜道场,誓言板筑之日,一足多足,乃至无足,愿垂加护,悉令远离。及期掘地及泉,乃至桥成,不见一蚁。又有宋时老者,尝以父病,祷於永祚寺药师殿前。既而疾愈,备具香信,欲就殿建一道场,以答灵贶。寺僧义昭曰:此殿药师座下,有一聚蜂,积年既久,种类颇多,今正蛰时,恐至惊扰,或多伤杀,曷若移就别殿。时老不听,僧乃预期祷於佛前曰:设斋之日,愿运神力慈悲,覆护在窠内者,暂食旧蜜,无得出户。在窠外者,且令安住,无得辄惊。及期,灯烛腾光,铙螺聒耳,一昼二夜,不见一蜂。呜呼,此虽二人愿力,实亦诸圣加护之力也。孰谓为不然乎?
  赞曰:
  盛德之主,泽及昆虫。板筑必时,闭藏在冬。人且塞向,坏户则同。跂行喙息,生意毕通。养痾伸屈,在吾仁中。
  惊栖。
  传曰:太上戒人无得惊栖,与孔子弋不射宿之说,意皆一也。大抵鸟之已栖,亦犹人之已寐,忽然有惊,岂不举家惊扰。众人视之固有间,普心不二者视之,则犹己也。昔螺髻仙,行第四禅出入息,坐一树下,兀然不动。鸟谓之木,栖其髻中,遂生数卯。螺髻禅觉,知顶有卵,即自思曰:我若便起,不免鸟惊,鸟若不至,卵必尽坏。於是复入禅定,俟其雏生,一一飞去,然后乃起。又有大树仙者,居殑伽河侧,栖神入定,积年之久,形如槁木。游禽栖集,遗尼拘律,果於其肩上,暑往寒来,垂荫合拱。一夕,忽从定起,欲去其树,又恐鸟惊,於是安忍方便移之,移讫乃起。天美其德,赐号大树。此皆已证果位也心其於一物一命,普心如是,况福力浅薄者乎?惜人不知李奚子、陈安世,皆以不敢惊栖而能证果。李奚子本一山妪,每遇大雪,鸟无安枝,往往飞集其家,遂留不去。妪济以谷,且不敢惊。上帝谓有仁心,赐令度世,今在酆都,位貌特重。陈安世,本权叔本家一佣力人,平生不践生虫,不杀物命。每出入,见飞禽当道,必下道引避,不欲惊之,亦以此故,遂得上升。当知登真之人,未有不因慈心於物,而能得到其地。
  赞曰:
  凡厥有生,各安汝止。夜以安身,人物等耳。圣人之忧,一物失理。弋不射宿,鲁论所纪。惊栖虽微,害人大矣。
  填穴。
  传曰:自人观之,固一穴也。自彼观之,为一穴乎?莫不自视为金房玉室、邃馆琼台。不闻于棼宅南、大槐树下,有一聚蚁自国其穴,为大槐安乎?又不闻王沂宅后,有一大檀树萝覆其上,下有东蚁自国其穴,为大檀萝乎?蚁之自国其穴为槐安,为檀萝,亦犹鰕之自国其穴为长鬓,燕之自国其穴为乌衣,各尊其居,物物莫不皆尔,无足深怪。然则穴可填乎?若填其穴,即是屯塞其门,绝其出路,岂不覆族尽死穴中乎?按经所说者,有比丘得六神通,与一沙弥同处林野。比丘定中,见其沙弥七日当死,因作方便善言,谕曰:父母思汝,汝可暂归,八日却来。沙弥既归,八日果来。比丘怪之,复入三昧,观察其事,乃知沙弥於归路中,一蚁穴流水将入,急脱袈裟,聚土壅水,令不得入。以此因缘,延寿一纪。宋郊、宋祁,兄弟同行,逢一异僧,相曰:小宋当大魁天下,大宋亦不失甲第。后十年,大宋复遇诸途,僧乃大惊曰:公丰神特异,如能活数万命者有之乎?大宋曰:某素贫,安得有此?僧曰:姑思之。大宋良久曰:比堂下有蚁穴,忽为暴水所浸。某急编竹桥以度,岂此是耶?僧曰:必是也。小宋今岁当首魁公,终不出其下。比唱第,小宋果大魁,章献太后乃谓弟不可以先兄,因命大宋为第一,小宋为第十。然则穴可填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鸿荒之初,其人穴处。所谓管窟,鹿豕为侣。圣人既作,上栋下宇。人兽虽殊,均乐丘土。蠢动含灵,其可失所。
  覆巢。
  传曰:按太上保嗣章,但凡嗣续哀绝,皆是往世覆巢毁卵、焚山竭泽、堕胎落子,犯一千六百二十条章,之人,然则巢可覆乎?大抵众生,若大若小,莫不各有其所依止。其中敷乳产生,各自藏护。今覆其巢,即是夺其依止之所,产生莫遂,不绝嗣乎?谨按本草,人有覆鹳巢取其雏者,是年六十里内,连月不雨。盖鹳能群飞激云,云散则不雨。又按内攫,鸷雏才破壳,即出巢外。其母防其颠坠,或为日晒,必取带叶树枝,周插巢畔,日常两换。叶萎则其雏已去,未萎则其雏尚在。人因覆巢,毕取其雏。孰谓巢居者为无知乎?请为更陈一二,庶皆知戒。昔温璋尹京兆,置铃索於厅前,使冤诉得以速达。一日独坐,屡闻铃声,迹之无人,但有一鸦飞集其上。璋曰:必有覆其巢,而取其雏者。既而,果得其人,因为杖之。元汝之元丰中,为鲁山宰。忽有鹳雀衔一草衣,坠于庭下,立命物色。果煎肉者,脱此草衣上树,将覆其巢,取雏供卖。元亦校之。然则巢可覆乎?当覆巢之时,安知不悲鸣求救乎?第人莫晓其语,乌得九天禽语,书而使之一观乎?白龟年於嵩山东岩下,遇李太白曰:吾与汝父乐天皆已仙矣。因出一轴素书授之曰:读此,可辩九天禽语,、九地兽言。更修功行,仙亦可冀。龟年如戒,果得其效。一日过路州,太守知其如此,延与之坐,适有二雀啾唧过庭。守曰:彼何言哉?龟年曰:彼言城西民家,廪有余粟可共就食,验之果然。良久,厩马仰首而斯。守曰:彼何言哉?龟年曰:槽中料热不可食。问之亦然。
  赞曰:
  昔闻羽族,巢必近人。欲远蛇鹯,惟人是亲。讵知冠屦,心甚不仁。既肉其雏,厥巢是薪。凤凰高翔,臬獍来驯。
  伤胎。
  传曰:胎生一类,按如佛说,维染轮回,欲颠倒故。和合滋成,横竖乱想,故有胎遏蒲昙,人畜龙仙,其类充塞。呜呼,人畜龙仙,明是不同,佛乃列为一类,何哉?盖杂染同而轮回亦同故也。人知爱胎,彼不爱乎?按仙传,白巍年因入仙洞,得一轴素书,遂能辩九天禽语、九地兽言。一日过潞州,太守知其能,延与之坐。适将史驱三十羊过庭下,中有一羊,鞭不肯行,又且悲鸣。守曰:羊有说乎?龟年曰:羊言腹有羔,将产;俟产讫,甘就死。守乃留羊,不杀验之。既而,果生二羔。刘道原为蓬溪令,既解官,宿秦氏家,梦一妇人泣诉曰:某乃秦氏妻也,夫有一妾,不肯相下,某怒痛捶,遂尽其命。为妾所诉阴君,处某已死,且以某为狠,谪罚为羊,见在秦氏栏中,明日将充君庖,某死固自分,但腹有羔,若因某受烹,业愈重矣。愿赐一言,得免甚幸。黎明言之,则已烹矣。举家大哭,纳羔其腹,瘗之别墅。然则胎可伤乎?
  赞曰:
  鹿以厅絷,肠断而死。鳝或就烹,屈身护子。物之牵爱,甚於爱己。人亦有娠,以续以嗣。胡不反思,举斯加彼。
  破卵。
  传曰:信相善萨白佛言:有诸众生,无有子息,孤独自居,何罪所致?佛言:是人前生为人暴恶,不信罪福,捕雏食卵,令诸飞禽各失其子,悲鸣叫裂,眼中血出,是以此报。佛语如是,而太上保嗣章言之,亦如是。然则卯可破乎?按鞞婆沙论,众生流转,至为卵生。识居其中,为卵所缠,为卵所裹,须自啄破,雏乃得生。其为业也,从可知矣。又云:鹳、雁、鸳鸯、孔雀、鹦鹉、鸲鹆、千秋、金翅等鸟,或龙或人,皆卵生也。窃尝不以为然,鸟固卵生,安有人而亦卯生也。及见耆尸、复钵尸、徐偃王事,乃知人从卵生,诚亦有之。昔阔地佗有一商人,入海采宝,得二鹄乌,一失一生,随意所化,毛色可鹳。俄生二卵,卵破雏生,乃二童子,后皆出家,证阿罗汉,一名耆尸婆罗尊者,一名复钵尸婆罗尊者。按徐州地里志,昔徐君宫人,娠而生卵,卵破儿生,长而仁智,袭君徐国。生时偃故,故名偃王。孰谓人无卵生者乎?支遁少时,尝与其师难问物类。遁谓:物卵未生,不足为杀。师不能屈,取一鸡卯投之于地,壳破雏行,久而俱灭。盖魂识也。遁乃感悟,终身蔬食。李道念好食鸡卵,晚得奇疾。太守褚澄投以苏汁,即时吐出一十三物,剖开皆鸡羽翅爪距,悉具立能飞行。道念大惧,自此不敢复食。然则卵可破乎?窃尝论之,卵生之中,卵至多者,无若鱼类。大则无虑数千,小则不减数百。若杀一鱼,其为破卵,可胜言哉?李冲元将杀一鲇,先梦一皂衣妪曰:妾腹中,有五千子。妾生,五千子亦生。妾死,五千子亦死。敢望哀怜,特贷一命。元遂放之。富商杨序宣和间,梦神告曰:子逾旬当死,若能救活亿万命,乃可获免。序曰:大期已迫,物命有限,未易满数。神曰:佛书有云:鱼卵不经,盐渍三年,尚可再活,曷不图之?序於是大书神语於通衢壁间。由是,人皆知戒,见人杀鱼,即从取卵,投之江中。如是月余,复梦神曰:亿万之数,已是过满,寿可延矣。既而果然。大抵我能救物命於临危,则我命亦无不延於欲绝。
  赞曰:
  有生之形,其性则具。混沌曷死,以凿之故。暴彼无知,岂曰公恕。元鸟生商,圣灵所寓。隐显莫测,宁不戒惧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二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三
 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
  愿人有失。
  传曰:涅盘经云:诸修心人,要当以六法平等智力,摄制自心,必使於运用时,一切平等。云何为六?一者如响平等智力,二者如镜像平等智力,三者如幻平等智力,四者清净平等智力,五者世法平等智力,六者集因缘平等智力。大抵具如是之智,便当有如是之力。世间万法,岂不如响、如像、如幻乎?如是了知,岂不为智?岂不清净所集,因缘亦复平等乎?当知愿人有失,特其未到此地耳。博州鼓角楼,每至三更,即有一鬼掩鼓不能击,直更者屡受杖,不能制。闻奯禅师有道行,因往问之。师曰:何不捉住?兵曰:鬼何可捉?师曰:但禁气勿言,即可捉也。兵如戒,果能捉之。鬼曰:吾於此邦,所畏者,惟奯禅师、黄二叔二人而已。太守已下,皆无所畏,更何有於汝哉。既而,访寻黄二叔,乃一老圃,三十年以鬻菜为业,初无他长,惟是菜之老嫩,束之大小,价之高低,持心不二而已。呜呼,持心不二,而遂为鬼神敬畏,当知持心有二者,必为鬼神戏侮也。不闻余副使之事乎?李士衡奉使高丽,武人余英为之副。凡高丽所得礼币,及诸赠遗,士衡皆不关意,一切委之副使。副使虑过海船漏,尽以士衡之物藉船底,独以己物置其上。无何,果遇大风,船几倾覆。舟人请减所载,仓忙间不暇拣择,信手捻出,弃之中流。少顷风定,试自点检,则所弃皆副使之物。士衡之物,宛然独在,无一失者。反受如此,安知非海神戏侮而至然乎?
  赞曰:
  民不尧舜,伊尹自咎。独为君子,伯玉所否。欲并生哉,无负高厚。维彼厉人,挽众同丑。是诚何心,不愧飞走。
  毁人成功。
  传曰:佛告首迦长者曰:善业有十,能令众生得大威德。一者於诸众生,无嫉妬心;二者见他得利,生欢喜心;三者见他失利,起怜悯心;四者於他名利,生欣悦心;五者见失名誉,助怀忧恼;六者发菩提心,造佛形像,奉施宝盖;七者於己父母,及贤圣所,恭敬奉事;八者劝人弃舍少威德业;九者劝人修行大威德事;十者见无威德人,不生轻贱。离垢菩萨曰:亡心怀於众,从善如流,对治除嫉妬之心,感果得大贤春属。大抵於人,无所妬毁,在我必增威德,在彼不无感悦。异日因缘会遇,不为大善知识,必为大善春属。孰谓为不然乎?澶渊之役,契丹受盟而归,莱公每有自多之色,上亦颇以为得。冀公忌之,谐于上曰:澶渊之役,寇准以陛下为投琼与虏博耳。苟非胜虏,必为虏胜,非为陛下划久长计,此即春秋城下之盟,诸侯犹且耻之,陛下以为功乎?上由是大沮。待准复疏广州之役时,转运王罕以按部至海州,郡守冲简以蜡圆告急。罕进至惠州,广民又跃马求救。罕下令,每村使三大户,各募壮丁二百人。又帖所属每县,各募弓兵二十人,又亲募骁勇者二十人以自卫。既而,得暴掠者十余人,皆腰斩以徇。洎至广州,子死贼手,亦不哭。自此,南门不闭,粮运得通,贼乃引去。时提刑饱轲驻军潮州,乃日递一奏,言罕畏怯不战。而练官李兑从而为助,罕由是降一官,商监信州商税,轲独受赏。呜呼,莱公之功,可谓大矣;王罕之功,亦不小矣。冀公李兑一言,遂至如是。若二公者,为善业乎?知对治乎?当知异日感果,必无大威德业,亦无大贤春属也。
  赞曰:
  三后协心,治臻成康。萧规曹随,汉基遂昌。李训忌注,甘露祸唐。事不己出,乃肆铸张。败国多矣,已宁不伤。
  危人自安。
  传曰:须菩提白佛言;世尊,善男子、善女人,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云何应住,云何降伏其心。佛言:善哉,善哉,善男子、善女人,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应如是住,如是降伏其心。须菩提一闻此言,早已默笑曰:唯所谓如是,果何义哉?大抵我欲降伏,便可降伏,如是而已。夫复何为彼危人自安者,能晓此乎?惜其不知一大藏教,与今篇中所说,只是论个心字。今也乃欲置人於危,求己之安,为降伏乎?人果危而己果安乎?多见得罪於天,祸将自及也。昔王文正公旦与王冀公钦若,同在政府。一日,上出喜雨诗以示二府。文正袖归语同列,上诗有一字误写,须进入否?冀公曰:此亦无害。既而,密以奏,上大怒,明日厉声责文正曰:昨朕诗中有一字误处,何不奏来?文正以下,皆再拜谢,独马知节不拜,具以实奏,且盛称王曰:不辩真宰相也。苏文忠在杭州,上欲用之。王禹玉曰:轼诗中,曾有惟有蛰龙知之句。陛下龙飞在天而不敬,反求蛰龙知乎?上曰:自古称龙者多矣,如荀氏八龙,孔明卧龙,岂乃人君方言龙哉。既退,章子厚责禹玉曰:相公岂欲覆苏公之族乎?禹玉曰:此舒亶之言也。子厚曰:舒亶唾,可食乎?鸣呼,此皆危人太甚者也。向非圣上明察,二公受祸,其有轻乎?谅於如是之说,尤不晓也。
  赞曰:
  坎以习教,蛊以振民。蹇以正邦,屯以经纶。君子居险,志则为人。天助者顺,其道大伸。王衍三窟,秪以杀身。
  减人自益。
  传曰:人生十年,尚有童气。二十弱冠,或可望成。使有前程,自当奋发。若无其福,不免蹉跎。既而妻子累心,家计在念。或处官,而官事扰扰;或营利,而市道区区。不觉不知,大期遽至,空身赤手,无一自随,正令气焰炙天,亦所不免。不闻本净禅师之言乎?侍郎杨晋卿问本净曰:此身生时,从何处来?死后归何处去?师曰:如人梦时,从何而来?睡觉时,从何而去?曰:究竟如何?曰:梦时不可言无,觉时不可言有。虽有有无,而无往来之所。贫道此身,亦复如是。因说偈曰:视生如在梦,梦裹实是闹。忽觉万事休,还同梦时悟。智者会悟梦,迷人信梦闹。会梦如两般,一悟别无悟。富贵与贫贱,亦复无别路。师之此言,可谓尽矣。世间万法,无一非梦。郭从义镇河阳,於洛中造一大第,凡千余间,皆以香栢为之,乃至以文梓为梁,花石甃地,穿池引水,筑山种果,周设碾硙,廐库亭阁,无不备具。第成,约费白金五千铤。次年,被召还都,暮抵其第。秉烛周览,尚未及徧,时朝会有期,不容久驻。饭罢少憩,侵星而出,既朝复归,行至东都乃卒,不复再至。家人不能居,献之于官,官以赐涪王。涪扶鸠王徙,房陵遂为闲馆。陈恭公於润州,治一大第,亦极闳壮,轩亭池馆,绵亘数百余步。第成,公已疾,但得肩舆一登西楼而已,继亦遂卒。人因名其第为三不得曰:居不得,修不得,卖不得。云:回视卜筑之日,非一梦耶。於此益知减人自益,适足自减。不闻太上所谓:或损之而益,或益之而损之说乎?
  赞曰:
  益下损上,民悦无疆。薄人厚己,理不可常。六爻无咎,谦尊而光。盈虚消息,相为抑扬。求自益者,鲜不覆亡。
  以恶易好。
  传曰:我之此身,耳闻眼见,身觉意知,明明是有。按如佛说,地水火风,四缘假合,妄有六根。四大若离,我此妄身,当在何处?我之此心,作善作恶,见於日用,明明是有。按如佛说,四大六根,中外合成,妄有缘气,於中积聚。似有缘相,假名为心。既知此理,离幻求觉。按如佛说,依幻说觉,亦名为幻。若说有觉,犹未离幻。说无觉者,亦复如是。然则我身、我心,及求觉者,皆名为幻。况彼外物,何者非幻?而於其中,妄分好恶乎?毗合浮曰:假借四大以为身,心本无生因境有。前境若无心亦无,罪福如幻起亦灭。四祖曰:境缘无好丑,好丑起于心。心若不强名,妄情何从起。黑梵志尝运神力,以两手掌各擎一株合劝梧桐花,供养於佛。佛言放下,着梵志放下左手一株。又言放下,着梵志又放下右手一株。又言放下,着梵志曰:世尊,我秪擎两株花,一时放下了,我今空身而住,更教我放下个什么?佛言:我非教汝放舍其花,只教汝放下外六尘、内六根、中六识。若能於此三者,一切放舍,无放舍处,即是汝免生死处。梵志当下豁然,得大解脱。唐德宗时,吴元卿为六官使。时洛阳花卉盛开,元卿颇生爱着。忽空中有声曰:虚幻之相,开谢不停。能坏善根,七者安用嗜之?元卿豁然,亦得解脱。是以王文正不好千金玉带,吕文穆不好能照二百里镜,盖晓此也。以恶易好者,何足以此而告之哉。纵於佛书,卒未有悟,曷不以吾儒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之言,而自悟乎?王旦为相,有以玉带因其弟为献曰:此带绝好。公曰:身自负重,使人道好,好不亦劳乎?故平生所系,止於赐带。吕文靖为相,有因其婿以古鉴求售曰:此鉴能照二百里外。公曰:吾面不过楪子大,何用照二百里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子路敝缊,不羡狐貉。幻铜为金,吕仙耻学。素乎贫贱,君子所乐。紫色夺朱,郑声乱乐。穿窬之智,曾不俯怍。
  以私废公。
  传曰:国尔忘家,主尔忘身,公尔忘私,臣之分也。其可以私而废公乎?苟或以私废公,不免以是为非,以贤为否,败乱国事,莫此为速。是以君子不敢为也。赵康靖公槩,初与欧阳文忠修,同在馆阁。槩重厚寡言,修颇轻之。及修以其甥秽事连逮,上怒狱急,二府皆欲文致其罪,群臣莫敢言。槩独慨然上疏曰:欧阳修以文学为近,臣不可以闺房暧昧事轻加污蔑。臣与修踪迹素疏,修之待臣亦薄。所惜者,朝廷大体耳。或谓槩曰:公不与欧阳公有隙乎?公曰:以私废公,槩所不取,何敢为乎?至和中,赵抃为御史,范公镇为练官,以论陈恭公事有隙。熙宁中,王介甫执政,恨景仁数讦之于上前,欲因事中之。一日,上问景仁於介甫。介甫曰:请问赵抃,便可知其为人。及问赵抃,则曰:忠臣也。上曰:卿何以知其为忠?曰:嘉佑中,仁宗违豫,镇首请立皇嗣,以安社稷,非忠臣乎?既退,介甫切责曰:公不与之有隙乎?抃曰:何敢以私废公,某所以直言不隐者,先国家而后私雠也。若二公者,真可谓公尔忘私者也。
  赞曰:
  公以理胜,私以利言。利欲一启,天理泯然。流靡之极,盗贼相挺。起於有己,反侧陂偏。托公济私,抑又甚焉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三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四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窃人之能。
  传曰:碧陵迦婆蹉过河,忽闻莲香河神责之曰:尊者为阿罗汉,何故偷我香?蹉曰:香自至鼻,何名为偷。窃尝三复斯言,大有深旨。大抵香尘自如,以我鼻根,起诸齅识,分别曰香。按如佛法,即名为偷。当知窃人之能,以为己能,真为偷也忽昔高龄晚而祭酒,道气不交,灵助无主。是以群邪缠互,急行其祸。保命真君谓许长史曰:高龄之无德也久矣,鬼讼之纷错也积矣。又尝凿败古人碑铭,以为己文。水官谴其蔽善以自操,阴贼於鬼神,特列于讼事之首以告,其罪必不免矣。未几果卒。然则他人之能,是可窃乎?不闻石曼卿之事乎?曼卿死后数年,梦其友关咏曰:吾平生作诗多矣,自以阳平代意一篇,词意深美,最为得意。然世人空有称之,能令此诗盛传於世,在永言耳,咏觉头为增演其词隐度人、迷仙引,使人歌之。他日复梦,曼卿来谢。呜呼,诗不得彰,尚以为请,况窃一以为己能者乎?
  赞曰:
  见贤思齐,见圣克由。万善备足,在人反求。思不如舜,以为己忧。安有羊质,传以貔貅。欺人自欺,亦孔之羞。
  蔽人之善。
  传曰:自古以来,技而知名后世者,未有不因於人,如滕王元婴之工蛱蝶,公孙大娘之舞剑,曹刚之琵琶,米嘉荣之歌。但以主建宫词,及唐贤诗句,偶及之耳。所谓善者,但凡稍有所长,皆为善也。使不得彰,即蔽之也。不闻许君晋公之事乎?昔许真君在世日,尝修一观,欲记其事,偶得一片古碑,文已磨灭,因刬去旧文,勒其新记。自是,即恍惚不安。一日,徐步庭际,忽闻空中有声曰:许君,许君,速诣水官求救。不然,恐有不测之衅。许愕然,炷香虔祝,愿闻求救之由。良久,复闻曰:所刬旧碑,虽已磨灭,而当时作文之人,见诣水官,诉君夺彼之名,显君之名。由是水官将有执对之命,宜早图之。许君於是访寻旧文,别为立石刻之。是夕,复梦一神谢曰:蒙君再显吾名,无以相报,请作水陆大醮,普告万灵,庶得三官举名,可以证道。许君如戒修之,后果得道。蔡州既平,宪宗命道士至境,设醮於紫极宫。宫本吴少诚生祠,裴晋公废以为宫。设醮之日,霹雳大震。韩公所作平淮西碑,其石本少诚德政旧碑。是日,流汗成泥。旬余,即有中使至,磨去韩公平淮之作,复刻少诚德政之文。盖化於梦中,了有所见也。呜呼,文字尚尔,况其善又甚於文字者乎?
  赞曰:
  蔽贤之罪,是谓不祥。原其初心,忌人所长。玉在木润,珠生夜光。物有良贵,犹难掩藏。嫉能壅善,欲盖而章。
  形人之丑。
  传曰:丑也者,乃妍丑之丑也。形也者,形容之形也。如聂崇仪之好嘲,章齐一之善谤是也。崇仪能诗好嘲,虽僚友亦所不问,竟坐谤政,窜死登州,橐葬道傍,无不马者。章齐一能诗好嘲,人有丑行,必形于诗,由是盛传,不复可掩。其间不无溢恶,甚至破人婚姻,隔人眷属。竟以此故,晚得恶疾,嚼舌而卒。然则人之有丑,是可形乎?惜其不闻黄坑之事,闻必戒也。武弁有段遘者,尝过黄坑。从者於马前,拾取数斤髑髅。中有一片,其上隐隐有逃走奴字,盖鲸踪入骨也。是夕,从者即梦一人,以手阵面,从而索骨,且曰:我羞甚,切急为我深藏,无令人见,我当有以报君。从者惊觉,立为瘗之。他日再过黄坑,复梦前索骨者告曰:向感君恩,去此数步,地下大有伏藏,聊以为谢。如戒掘之,果获财至十余万。然则形人之丑,安知异日,亦无其报戒哉。
  赞曰:
  美如昭君,图画故错。矧兹利。过於丹癯。所谓形容,巧於描摸。众
  既喧播,终难洗濯。以我片言,陷人大恶。
  讦人之私。
  传曰:讦也者,不但形容,直讦之也,如吕吉甫辈是也。曾子宣之为司农卿也,吕吉甫代之,遽乞令天下,言司农未尽、未便等事。张粹明之为司农卿也,舒亶代之,尽纳丞簿,言司农不了事件。周师厚为湖北提举,有供给酒数十瓶,托监盐张商英卖之。商英以告察访蒲宗孟,宗孟劾奏其事,师厚坐此降官。张商英为馆职,嘱举子於判监舒亶。亶缴奏其简,商英亦坐此夺官。夫岂不知子贡所谓恶讦为直之说乎?厚德之士,其肯然乎?韩魏公琦为相,每见文字有攻人隐恶处,必手自封记,不令人见。陈忠肃瓘在言路,知无不言,然弹击不以细,故未尝及人之私。苏丞相烦在抗州日,有要人以私事嘱公,公不听。其人后当言路,乃怀忿,极口诋公,或劝公上其囊日请托书札。公笑曰:讦人之私,吾岂为之?胡公宿知洞州。前守滕公大兴学校,费钱数千万。未讫罢去,群小斐然兴谤,皆以滕公费钱不明。自通判以下,皆不肯书其簿。公於坐中折之曰:诸君佐滕,候几时矣。假有不臧,奚不早告,阴拱以观。俟其去,乃书字之,岂美事乎?一坐大惭,乃书。为人至其於厚,凉薄其相距,便万万远矣。
  赞曰:
  讦异於直,圣人恶之。谓其阴崄,乘机抵巇。指天信誓,握手笑嬉。利害小及,反眼相持。匪兕匪虎,彼何人斯。
  耗人货财。
  传曰:耗人货财,使之门户雕零,子孙狼狈,为彼人者,其为罪也,岂为小哉?文奇之事,便可见也。文奇以烧炼游于两蜀诸贵之门,凡留意於炉火者,无不为其所欺。富商有李十五郎者,积货累万,惑奇之术,三年之间,扫地殆尽,为识者所笑,遂至自经。奇乃舍去,复於剑州僦一屋,於中煅药。无何火发,延烧一坊,奇仓皇走避,迷入林中,遽为鸷兽所逐。既而,深入溪谷,复为鸷兽所随。俄顷天明,已为捕者所获。狱具斩于烧药之所,以谢居民。然则他人货财,是可耗乎?他人货财不可耗,己之货财,亦可耗乎?请为更举一事,庶几为子弟者皆知所戒。王祖德绍兴乙丑,死于秦州。一日,其妻与其子暮坐堂中,恍见祖德从外归,责曰:吾闻家中已议卖宅,宅乃祖业,安可辄以。又曰:吾平生所宝,黄筌、郭熙山水,李成寒枚,凡十轴。闻亦持出,令人议价。吾下世未几,家不至贫,何至如是?吾思家甚切,无计可归,幸值中元,得暂归耳。若不速改,吾将祸汝。其妻大惧,不复议卖。以此观之,他财我财,皆不可耗。
  赞曰:
  女魃政贫,穷鬼疾富。为妖为孽,理不可究。人性至贵,族亲党友。亦独何心,妬人所有。公刘好货,惟民之厚。
  离人骨肉。
  传曰:骨肉者,血属也。此皆人之大伦,何可离间。不闻张嵩山之事乎?昔张孝基为同郡一富人婿。富人止有一子,偶有微过,家人共嫉,因逐出之。未几,富人病,临死尽以家财付孝基。后数年,孝基见富人之子乞丐于路,因召问曰:能灌园乎?曰:如得就养,幸甚。既而有余,复召问曰:能管库乎?曰:得灌园已自幸,得管库,尤厚幸也。於是使之管库。久而,其子益驯谨,无复故熊。孝基念言:彼实父子,我其可但利其财,使此一段美事因循蹉过乎?於是尽举家财还之,时人莫不称叹,以为古所未有。孝基死后,其友数人因游嵩山,道逢一贵人,旌旗满野,驺御联翩,如守土大臣新上任状。窃视专车者,乃孝基也。相与前揖,请问所以致此之由。孝基曰:即还财事也。语脉未终,忽已不见。噫嘻,为人婿而如孝基者,世间有几人耶?他人处此,能如是耶?昔抗州有一士子,亦为富人婿。富人病且死,念其子方三岁,乃命其婿主其赀,作遗书付之曰:他日分财,以十之三与子,七与婿。及其子长成,乃诉于官。时张忠定为郡守,阅遗书,以酒酹地曰:汝之妇翁,真智人也。为其子幼,故作此计,使汝勤加抚育耳。苟或不然,其子不免死於汝手。乃命以七与子,以三与婿,二皆泣谢而去。呜呼,以此婿而望嵩山,则嵩山脚踏实处,固已远在天上,安得不为神仙?以此婿而求之他,则此婿一折而伏,尚为知义,岂不愈於狠戾不情,不足倚伏者乎?其望嵩山,尤天远矣。
  赞曰:
  古有太宗,辑正昭穆。姬典之训,亦联宗族。后世义聚,重其亲睦。圣如周公,间于二叔。长舌谝言,惨彼螫毒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四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五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侵人所爱。
  传曰:许真君在世日,尝於南昌诛一蛇精。道侣愿从者,无虑千数。真君止选素所知者三百人,与之偕行。既而,夜宿山下,又虑其修行无力,因向火取三百块炭,变为三百美人,遣令试之。及明验视,惟吴猛、施道一二人,衣无炭迹。余二百九十八人,皆是与炭合者。当其合时,岂不人人视为一美妇人,安知特一块炭乎?大抵皆欲习未断,易至如是,况不知修行者乎?昔陶谷奉使江南,崖岸高古,风采凛然,虽燕谈,未尝启齿。韩熙载谓所亲曰:吾观是人初非端士,其守可隳,当令诸公一笑。乃选名妓,得秦弱兰者,衣以弊衣,使诈为驿子之女,旦暮拥帚,扫洒驿庭。弱兰有绝色,陶为之动,遂失谨独之戒,因作邮亭词数阕,使弱兰歌之。后数日,李主大张燕,以巨锺酌公,公严毅如初。於是出弱兰,使歌所赠词以侑之。谷乃大惭,竟至醉吐茵席。李主自此,待之薄矣。及归,朝廷已知,不复任用。文潞公在蜀,颇多燕集,有飞语闻。适御史何圣从,名郯,谒告归蜀,生因令密访其事。郯将压境,潞公为之灈。张少愚,名俞,白公曰:圣从之来,亦不足虑。前任汉州,适同郡会,有营妓善舞,圣从爱之。至问之姓,妓曰:妾姓杨。圣从曰:所谓杨台柳也。俞即取其项帕,题诗其上曰:蜀国佳人号细腰,东台御史惜妖烧。从今唤作杨台柳,舞尽春风万万条。因命其妓,作竹枝诗歌之。圣从为之大醉,此可以见其守也。公曰:姑密之。及圣从至,果自严重。潞公宴之,因迎其妓杂府妓中,使歌少愚之诗以侑之。圣从亦为之醉,既而喧传,遂达圣听。及归,不复引见。潞公之谤,由是遂息。呜呼,陶谷固无所守,圣从素称方直,奚亦尔耶。大抵形之于言,即是已动于中矣。岂非欲习未断,妄认幻躯,自生爱见而然耶。
  赞曰:
  人之爱己,甚於璠玙。人之爱子,亦如予乎。推其所爱,他莫不如。奚独残忍,肆其侵渔。美人宝玉,几覆汉车。
  助人为非。
  传曰:一本云:教人为非,大抵皆是成人之恶,不能导人以善。不闻佛之言乎?佛言:说法教化,名为法施,能令众生出於闻道。以是因缘,於未来世,得七种报:一者众生闻法,顿除嗔恚,我於来世,得成上色;二者众生闻法,慈心不杀,我於来世,得寿命长;三者众生闻法,不盗他财,我於来世,多饶财宝;四者众生闻法,开心乐施,我於来世,身得大力;五者众生闻法,痴措顿除,我於来世,得无碍辩;六者众生闻法,信心不惑,我於来世,信心明了;七者众生闻法,方便随顺,我於来世,得菩提道。然则导人以善,岂不愈於助人为非乎?请为各举一事,庶皆知戒。元丰间,李之纯凡三任为成都漕,仁民爱物,蜀人安之。按察之余,尤留意於掩骼埋胔。小吏徐熙,本眉人,颇知为善。之纯专以委之,熙亦身任其责。一日,市西金花街百姓有王彬者,以病入冥司,见朱紫,数官聚厅而坐,召熙前曰:适天符下,李之纯以葬枯骨有功,更与知成都府一任。汝以主行文书有力,赐汝一子及第。汝为诚悫,人必汝信,归可宣言,庶皆知劝。元佑三年,李之纯果加宝文阁直学士,知成都府。徐熙有子,名适,亦於其年李常宁榜下登第。此即助人为善,而亦获其报者也。政和间,有旨大修西内。时王璹为转运,以科扰罢职,诏起徽猷宋升为都转运,俾主其事。升用意太过,大索牛骨灰,用涂宫壁,贵令光润。然下令太峻,民至杀牛马、发冢取骨以应,尚犹不足。时孙贶、韩容,皆为幕属。贶不喜其事,引疾罢去。容独建议,请发城外五代时十数丛冢以足用。宣和间,贶忽暴卒,至泰山,所见一门,榜曰清夷。吏以铁叉逼令供灭族状。贶曰:某当初,正以此罢,恐误耳。俄见数鬼引出二囚,皆大枷铁杻,各有一鬼从傍,以铁扇挥击,扇皆铁钉,流血被体。视之,乃璹、升也。一辩乃伏。贶临出,则容亦追至。吏复以铁叉,逼令供灭族状。容曰:我固有罪,父祖何辜?若令举族皆灭,不亦过乎?俄闻殿上曰:只令供房绝状。贶言之。未几,容之一房,果皆死尽。此即助人为非,而立获其报者也。然则助人为非,是可为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佐瓮得尝,佐国得伤。善恶以类,人事之常。助杰为虐,同底灭亡。抱薪于火,沃沸以汤。灼烂之祸,如券取偿。
  逞志作威。
  传曰:寇莱公六悔铭曰:官行私曲,失时悔;富不俭用,贫时悔;艺不少学,过时悔;见事不学,用时悔;醉发狂言,醒时悔;安不将息,病时悔。公之此言,真寡悔之大法也。愚爱其言,故特取之,以为逞志作威者戒。逞志作威,后不悔乎?昔何浃以录事参军,提举梓州路常平仓,所至暴横,捶挞吏民以立威。史民畏威,窜匿无地,甚至气陵提转,直出其上。每牒州县,必云:未得官司指挥,其提转文牒,不得施行。运副李竦、判官陈亢,与之议事,不合辄叱骂之,知州白事,必下马於门外,循廊而进,往往已近座榻,尚犹不起。又欲废广安军,众议以旁去他郡甚远,不可废。郡官有张辟方者,得其父集贤校理何涉所撰鼓角楼记,其中具言不可废,因以呈之。浃曰:凡事当从公议,此何足凭。李竦、等因奏其状,诏罢本任。既罢,□路奏竦等事,无所不道。及至京师,下开封府鞠问,浃索纸万幅以答状。府司如数与之,既而,每幅但大划一字竟坐。上书:不实有四,事皆属妄诞,狱具夺官。当此之时,浃不悔乎?惜其不知逞志作威,天所不许。昔杜荀鹤未显时,梦一僧戒曰:汝必得君,若逞志作威,则必死矣。及梁祖开国,荀鹤乃怙宠肆暴,且谋杀素不悦者。事未及行,忽梦一神叱曰:汝岂忘神僧之言乎?帝将罪汝,未瓮果卒。
  赞曰:
  威如之吉,本於反身。有威可畏,仪度是循。望之俨然,自可服人。严其在己,非以虐民。无有作威,书戒尔臣。
  辱人求胜。
  传曰:按藏教,佛在世时,人有以行车为业者,家养二牛。一牛生子,其角长广,名曰长角。一牛生子,秃头无角,名曰秃头。一日,因行车,适与一行车者值。因各夸其牛壮,遂请以牛赌上峻坡。既而,秃头进步稍迟,其主怒骂曰:秃头畜生,何不速行?秃头忿然眼赤,愈更放缓,由是遂输。盖忿其众辱之也。呜呼,畜生尚尔,况於人乎?当知辱人求胜,诚不可也。昔邵陵王纶镇郢服,吴( )为之客。适张缵出镇湘东,纶饯于郊,( )亦与坐。时缵方贵,意颇轻( ),忽举杯属( )曰:吴( )奉庆,汝今日得与此宴。( )大怒,即起归。其子仑孺,闻而为之气结而卒。( )悼儿愤缵,俄亦不起。其妻不胜忿怒,寻亦殒命。时人为之曰:张缵一杯酒,杀吴氏三人。然则人可辱乎?徽州婺源县有俞彦辅者,平生使气,凌轹乡里。凡田宅有便於己者,必以术吞之,至老尚不知悔。绍兴壬戌,忽大病,病中屡作马嘶。久之,手足皆化为蹄,数日遂死。孰谓辱人求胜,为无害乎?惜人错见,但知以胜人为强,不知胜人非强,而自胜为强。不闻老子所谓胜人者,有力自胜者强之说乎?
  赞曰:
  人或受辱,攘臂相睨。匪临以威,则扼以势。怒不敢言,盖有所制。威去势穷,靡不反噬。一能胜予,禹心惕厉。
  败人苗稼。
  传曰:败人苗稼,此特田夫野( )所为,固无足道。请以前辈务农重谷、
  讲究水利,一二美事言之,庶几后之临民者,皆知则效。高通议赋知唐州,土旷人寡,历五代至本朝,领县四,户六千百五十有五。公至,相视田原,知其可耕所不至者,人力耳。於是大募两河流民,计口受田,增户一万一千三百八十有一,给田三万一千三百二十有八。乃至山林蓁莽之地,悉变为良田。张学士纶为江淮发运副使,疏五渠,导太湖,以灌民田。复岁租米者,六十万斛。许司封逖,知兴元,大修山河、堰溉民田者,四万余顷。鲁冀州有开初知确山,兴废陂以灌民田者,已数千顷。程修撰师孟知石州,凡汾晋诸州山谷,有水可以灌民田者,悉相其,地,酾而为渠,关田凡一千余顷。许公规知丹阳,适大旱,公冒禁决练湖以救民田,岁大获者一万余顷。练湖冒决者死。陈谏议省华初知栎阳邑,有郑白渠可以引水灌民田,久为邻邑疆占。公至,陈本末,申诸司,由是壅遏之弊,一旦尽去。水利均及灌民田者,一千余顷。王刑部济初主龙溪簿县,有陂塘绵亘数十里,先为大姓输课,而独专其利。公至,悉夺以灌民田,由是一邑无愆亢之患。苗待制时中,初主宁陵簿邑,有古河岁久湮废。公至,请发卒疏导,以灌民田。由是一邑之田,尽成沃壤。
  赞曰:
  不稼取禾,诗讽其上。地惟不食,昔人乃葬。熟夺农时,民无盖藏。孰剥民力,使不得养。害及养人,天必降丧。
  破人婚姻。
  传曰:礼曰:有夫妇,然后有父子。然则婚姻之道,可谓大矣,其可破乎?或破之未合之前,或破之既合之后,皆为破也。恩爱杀人,甚於挺刃,孰谓为无害乎?昔郑和中少时,与王氏女结婚。无何父卒,家道渐微,女家遂有休亲之意。其兄王固,为万州推官,实主其义,然迫於公论,不得已,复令就婚,生一子,偶不育,因遂隔绝和中,不复使归。王氏数遗以衣服,固辄罪其送者。和中由是益怨愤,遂感心疾而卒。王氏女一夕,梦和中告曰:吾已诉之阴司,见已送衢州东岳,追人根勘。时王氏女已改嫁陆嵩为妻,嵩时为济州教授。月余固死,凡当时与夺亲之议者,无不皆死。惟王氏女实无背夫之意,故得独存。其后王固之子,娶徐氏仅二年,亦为女家所夺。非其报欤?恭倅杨纮,怒其婿姚拱不学无术,遣之使归。拱求与妻别,亦不许,女怨愤,遂感疾而卒,弦命殡于僧合。婿至,殡所门锁自掣,扇亦自开。其母闻之,不胜感怆,数日遂卒。后十余年,结至殡所亦暴卒。然则破人婚姻,是可为乎?
  赞曰:齐女不娶,终以失国。子哲委禽,几於渔色。夫妇大伦,相配以德。孰间其成,胥谗作慝。百世之祀,一语之贼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五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六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苟富而骄。
  传曰:坐井观天而小物,逸居无教以自甘。马前呈晏御之能,龙断奋螳螂之臂。繁台阁上,区区求捧砚之名;蔡水河边,我我炽软盘之燕。此皆苟富者之所以为骄者也。尔自为骄,谁美尔为骄哉。惜其莫悟,我今苟富而骄,则异日便当有苟富而骄之罪,太上明以示戒,岂不然乎?不闻老子所谓富贵而骄,自遗其咎之说乎?孔子曰:齐景公有马千驷,死之日,民无得而称焉。伯夷、叔齐饿死於首阳之下,民到于今称之。大抵苟富者如是而已,道充者未易测量。昔范文正公未遇时,与刘先生读书于长白山。日煮二升粟米,俟其凝,割为四块,旦暮各食其二,其后皆至参政。韩亿、李若谷少尝同途赴试,共有一被一毡。每出入,则互为仆从,其后亦皆参政。朱昂拾桐子而读书,孔延之斫松明而读书,其后皆为侍从。李行简家贫乏纸,聚木叶而学书;李虚舟家贫无书,动辄假本於人,其后皆至待制。杜衍少极贫,常往来於孟洛间,佣书自给,其后官至枢密。王随少极贫,尝逋人饭镪,被执到官,其后官至参政。然则道充者,与苟富者,岂不万万远乎?又如石徂徕为举子时,读书于南都。时侍郎王济闻其穷困,因宴客,饷以盘飧。却而不受曰:今日固好,明日如何?横浦幼年处学,正当苦寒,衣衾不备。乡里富人,有以袭衣为送者,亦却不受曰:志处贫困,正是做工夫时节。若不痛自节抑,则贪欲心生,廉耻丧矣,工夫安在?若数君者,所守如此尔。苟富者,可得骄乎?
  赞曰:
  财以苟得,背义伤仁。经营莫夜,白日骄人。穿窬扬扬,华轩绣茵。夸示陶富,笑讥宪贫。成败飘忽,西风庾尘。
  苟免无耻。
  传曰:佛言:我有二白法,能救一切众生。何名二白?一曰惭,二曰愧。惭者,不自作罪。愧者,不教他作。惭者,内自羞耻。愧者,发露向人。惭者,羞人。愧者,羞天。无惭愧者,名为畜生。此涅盘经之说也。又言:惭耻之服,於诸庄严,最为第一。惭如铁钩,能制非法。若离惭耻,则失功德。心若惭愧,怨罪两空。此遗教经之说也。而吾夫子亦曰:行己有耻。礼经亦曰:临难毋苟免。今也苟免,而又复无耻,为何等人乎?大抵耻之於人,不可须叟离也。苟无其耻,则无耻之耻,无不为矣,岂复更问。昔僧愿成,好符箓,善禁咒。王幼乎夜啼,愿成一咒即止。大敬之,荐于章申公子厚。时子厚察访荆湖南北二路,有意经略溪洞。或言蛮人多行南法,畏符箓。子厚至辰州,即令愿成同张裕、李资明夷中等,先入江南受降。愿成等至洞,乃敢逞欲不检,大至秽乱蛮妇。酋首元猛不胜其愤,尽将裕等刳散于柱,次至愿成,愿成搏颊求哀。猛素事佛,贷而不杀,遂得清脱。既归,犹以入洞之劳,得紫衣师号,自称廉访大师,乘大马,拥挝剑以自随,略无愧色。是有耻乎?平日诵经,所谓二白铁钩之说,果安在乎?樊太博立与致政屯田王揆,里闬亲交,俱老于乡。一日,王揆作六( )活诗,以议时政。宪漕捕立以胁揆,立义簿无守,悉以揆平日游从之事卖之,以求苟免。由是揆坐谤讟,削籍远窜。立独以告发免罪,寻复加秩。其诰词中,有为尔交者不亦难乎之句。当时清议,从可见也。立犹昂然拜命,略无三禠之羞,是有愧乎?平日读书行己,有耻之说,果安在乎?
  赞曰:
  苟免偷活,无耻求容。为子不孝,为臣不忠。汉陨张禹,晋隳贾充。始患得失,终蹈奸凶。何以惩之,伯夷之风。
  认恩推过。
  传曰:太上曰:教人修心,即修道也。教人修道,即修心也。大抵即心是道,未言修道,先富治心。是以前辈治心,将躁则安之,将邪则正之,将求则舍而抑之,将浊则清而澄之。行止於是,造次於是,久而物冥乎外,神鉴乎中,自然心地坦然,一道平正。认恩推过之念,固亦无自而起。昔王文正为相,莱公使人私公,求为使相。公大惊曰:将相之任,何可求耶?且吾不受私。准憾其言。已而制出,除准为武胜军节度使,同门下平章事。准入对泣谢曰:非陛下知臣,安得有此?上曰:此王旦荐也。准始愧服,以为弗及。李文正为相,士夫有以差遣为请者,公察其可用,则必正色却之,既而擢用,绝口未尝与言。子弟曰:曷不使之知乎?公曰:用贤人主之事,若使之知,即是我徇私情而市私恩也。恩欲归己,怨使谁当?若二公者,肯认恩乎?魏仁溥事周为相,世宗性褊急,峻於刑戮。内职近臣有忤旨者,仁溥必归罪於己。以营救之所活者,十常七八。曹武惠初与王全斌同伐蜀,全斌杀降卒三千余人,武惠谏,不听。及归,上大怒,必欲鞫勘。武惠乃自诬伏,全斌由是获免。及武惠再受命,伐江南,上面戒曰:此番无得如在西川时,妄乱杀人。武惠始以实对,且曰:初所以坚自伏者,不欲使全斌独得罪也。由是帝益重之。若二公者,肯推过乎?当知认恩推过之人,特其不能治心,不免旋踵及祸,安得以太上修道即修心之说,而告之哉。
  赞曰:
  欲人之悦,恩不我有。惧之之谤,过必我受。认恩推过,怨怒之薮。己掠其名,谁执其咎。冰炭置肠,扁鹊惊走。
  嫁祸卖恶。
  传曰:太上曰:生我者神,杀我者心。今也嫁祸於人,而祸还自及;卖恶於人,而恶竟自归,非自杀乎?昔姚孜庆历间,同舒州桐城县主簿王虎,被檄前往大云仓,盘量上供米麦。孜受监专等金银财物,虚抬欠折正数小麦八千余石,回申上司。虎但见姓书名,初不知之。及事败,送寿州根勘。孜不欲独受赃名,乃将元受金托一只,银托五只,漆为漆托,副以他物,遣亲信送与王虎。度虎不受,先教所差人诈称中路溺水,书偶渍坏,请暂留信庵,俟归别取书来。虎不疑,留之。未几,上司忽有文字,备坐寿州勘院公文,追摄王虎起狱,照对姚孜受赃公事。虎至此始悟为孜所卖,悔已无及。洎到狱,孜乃厚诬王虎,以为实同受赃。寻於王虎家,抽到元受托子,集行人验视,果皆良金。虎语塞不能对,俄至气结而卒。孜因百计厚赂推勘,尽将所坐坐之,孜遂得脱。后数年,通判潞州。一日出游淮上,而王虎游魂亦游,隔岸遂得执孜,不复放舍,自此即恍惚如狂,常若与人欧击,甚至口鼻流血。既复苏,如是三年,每年必五七作。医巫法箓,皆不能治。时钱延年知潞州,陈冕为运使。因为闻奏朝廷,乞暂差道录宋之才到州救度之。才既到,即为闻奏真武真君,初( )奏牍,则孜已从卧榻趋出俯伏於真武案前,细自陈白:当初实是孜起心受赃,非干王虎之事。孜洎事发,又不合嫁祸於虎,至令虎冤死,敢望慈悲,特赐原赦。时钱延年命吏从傍录其语,俟醒示之,孜大惭,即日致仕,未几遂死。郭黄中知云安军,十里外有西霞宫。公一日,诣宫烧香,梦主宫之神告曰:公惠顾此邦,邦人受赐多矣。然事有隐匿,不敢不告。明日当有解屠牛者至,九人之外,公宜察之,庶几罪不枉。及诘旦巡检司,果缚九人解来,有一兵自称捕获,欲请功赏。盖牛乃兵杀,嫁祸九人,而又执之,以希赏也。公一诘,遂伏。呜呼,一则巳尘真君圣听,一则先为主宫所知。然则嫁祸卖恶,是可为乎?天诛阴谴,岂遂己乎?
  赞曰:
  祸福自己,善恶由心。谨其在我,外患莫侵。嗟彼奸慝,城府险深。陷弈阱设,干戈相寻。潜虽伏矣,上帝汝临。
  沽买虚誉。
  传曰:南岳夫人曰:人随俗习,要求华名。譬如烧香,众人皆闻,不知熏以自燔,燔尽则气灭,名立则身绝,是故高人哂而远之。希夷真人戒神放曰:名者,古今之美器,造物者之所深忌。天地间,无完名。子名将起,必有物败。然则名之於人,岂不重乎?有其实者,尚尔不可,况沽买乎?昔盛俊民,参政度之子也。少以逸才自负,举进士殊等,声名益振,人莫敢为之先。及庭试,王拱辰居第一,俊民大不平之。他日,梦游阴府,谒主者,请问所以坎( )之由。主者曰:公乃隋越国公杨素后身,已更数世矣。率贫不自振,因说在隋时事受报,自当如此,此生亦终坎( )福业虽异,才不易也。俊民闻之大沮,后果无成而卒。呜呼,以昔日之杨素,而为今日之俊民,固已自天而坠矣。然不失男身,是犹愈於受女身者。李庶为尚书,以清辩知名。徐陵一见,大加敬叹,自谓弗及。庶亦颇以自负,初未得子遽卒。其妻元氏,改适赵起。一夕,梦庶哭曰:我明日当生於七帝坊十字街南东入穷巷刘家为女,彼家极贫且多女,必不见养。万一又死,那知更入何处。幸念夫妻旧恩,急来乞取我去。元氏不答。庶曰:卿意似惮赵君,吾当自告。既而,赵亦得梦,与元氏同。黎明持金,访求其家,则果生一女,已覆在水盆中矣。赵急救取以归。呜乎,以昔日之李庶,为今日不举之女,则甚坠也,岂不又甚於杨素之坠乎?安知非声名籍盛时骄矜轻薄之报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中必形外,名以宾实。盛德至善,英华日出。誉假甘陵,声浮少息。巴豆疮成,栀鞭价溢。案以春秋,诛心之笔。
  包贮险心。
  传曰:持地菩萨白佛言:我念往昔普光如来出现於世,我为比丘。但
  凡要路津口,田地险隘,有不如法,妨损车马,我皆平填,或作桥梁,或负沙土,如是勤苦。经无量佛出现於世,至毗舍浮佛现在世时,国王延佛设斋。我於尔时平地待佛,毗合摩顶,谓我当平心地,则世界地一切皆平。我即心开,见身微尘,与世界微尘,等无差别。微尘自性,不相触摩,得证圆通,号曰持地。然则心地,其可不平,险可贮乎?大抵小人行险以侥幸,固非智虑所能防者。昔侍中曹利用以勋旧自处,虽太后亦严惮之。凡内降恩泽,利用多执不行。所执既多,其有三执,而又降出不已者,亦不得不行。久而遂为小人所窥,凡有求而三降不行者,必又一请。太后曰:侍中已不行矣。请者曰:臣已告得待中妳婆,或言告其亲春,言已许矣,利用实不知也。已而降出,但以三执不获行之。由是太后大怒,曹芮之祸端起乎此。陈贯为三司副使,有一胥极猾,潜通权幸,省中之事,率以咨之,当声喏时,为使副者阳为伸欠,如不敢当其礼状。贯闻而不平,必将逐之。胥知其意,奉事弥谨。岁余,举无留事,陈亦稍以善侍,偶因燕客付钱,委令办集。不知其心者,包贮也。明日,其胥乃携十岁女孩,帮于东华门街曰:陈省副某日请某客,令我为之办集宴席,所需十未具一。为之奈何,今卖此女,须得若干钱,方可办也。因结皇城司密逻者,俾潜以闻。朝廷信之,几欲便行黜降。赖宰臣办解,乃已岁余,竟以此罢。呜呼,二人设心,不为险乎?其险如此,是可防乎?
  赞曰:
  险心万仞,内生五兵。义府微笑,林甫柔情。对面莫测,祸福若惊。自诧智数,妙於神明。讵知造物,视於无形。
  挫人所长。
  传曰:罗仲信问龟山曰:尽其心者知其性,如何是尽心底道理?龟山曰:未问尽心,先须理会心是何物。夫心者,明白洞达,广大静一。若理会得了然分明,然后可言尽心。理会未得,心尽个什么?大寂禅师曰:人之心性,譬如寒月。当其寒时,水结为冰。及至暖时,冰释为水。众生迷时,结性为心。众生悟时,释心为性,亦复如是。呜呼,此皆教人,使知识心明性也。挫人所长者,能知此乎?昔穆修有诗名,多游京洛。有题其诗於禁中壁间者,真宗一见,大加赏叹,问为谁诗,左右以穆修对。上曰:有文如此,公卿何不荐来?晋公一言沮曰:此人行不逮文。由此一语,上不复问。晋公此心,为明白洞达,广大静一乎?为释心为性乎?此其所以死无其地也。张乖崖在蜀,有录事参军以老病废事。公责之曰:胡不归乎?明日参军即求去,且以诗别,其略曰:秋光都似宦情薄,山色不如归兴浓。公惊谢曰:此吾过也。同僚中有如是诗人,而吾不知,岂不为过。因固留慰荐之。使於尽心知性之学,释心为性之说,无所悟入,能如是乎?此其所以了达生死於未死之前,已能前知月日,密记於遗像之上也。古语云:一念才差,霄壤有间。
  赞曰:
  人有片善,如睹瑞物。长养成就,勿使撄拂。谁生忮心,乃底湮没。揜彼良贵,增我怠忽。害己损人,祸深刺骨。
  护己所短。
  传曰:或问孙真人曰:养性之说,愿得闻之。真人曰:夫养性者,养成自性也。要在百行周备,虽绝药饵,可保延年。苟获德行不充,虽日饵金丹玉液,亦自无益。然则人於日用,短可护乎?苟或护短,则日用莫不皆短,可胜言哉。惜其莫悟於短不护,久而养成自性,不复有短,即名全体善人,去仙何远?昔黄万佑修道於黔南无人之境,王建迎至成都,尽礼师事。一日,请问服食之法。万佑曰:吾非神仙,亦非服食之士,惟能虚心养气,仁其行而鲜其过耳。既而恳归,不复可致。刘谊世为名阀,少又登第,不十年,官至二千石。崇宁间,尝知汉阳,每遇暇日,必诡服微行,往来於大别山中,日与田夫野( )语,凡郡政便否、民间疾苦,无不询访。事有未便,度其可革,归即革之,竟遇异人,遂得度世。若二公者,其於短也,是肯护乎?复有短乎?此其所以养成自性,终能得登仙品。请为更陈其次,庶几好护短者,各知切戒。李及历跻膴仕,临死之日,乃召其子谓曰:吾平生无他过,惟知杭州日,偶市白集一部,此为恨耳。蔡君模尝以小吴笺大书特书,以美其事。黄宗旦知苏州,王质为通判。一日,捉获盗铸钱者一百余人,送狱根勘、喜谓质曰:此皆某以术阴钩得之。质愀然曰:事发无踪,公以术阴钩,而置之死地,尚为喜乎?宗旦不觉身去,坐榻谢曰:微君之言,吾几失矣。大抵前辈率多如此,求之今世,岂无人耶。欲为其人,即其人也。
  赞曰:
  隐讳之疾,无药对治。怙非迷复,终凶可期。众善难入,万恶所基。先圣有过,幸人之知。彼护短者,贤於仲尼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六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七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乘威迫胁。
  传曰:王文正当国,天禧初,薛简肃为江淮发运,入辞,公无他语,但云:东南民力竭矣。张士逊为江西转运,入辞,公亦无他语,但云:朝廷搉利至矣。大抵致君泽民,自当如此。今也居上位而不恤州县,作州县而不恤小民,即迫胁也。昔宋宣公绶判三司,朝廷有旨,尽放天下逋欠,稽期不报者,尚有六十八州。公上疏论例,乞委监司责近限核实。由是获实放者,凡数百万;释械系者,三千二百六人。王文穆钦若判理欠凭,由司建言,乞尽蠲天下宿负,以广恩泽。自乾德至咸平,所放者,凡一千余万;释械禁者,三千余人。陈侍部布亮当三司户部时,荣州煮盐、岁久澹竭者,一十八井。而有司督课如初,籍没者,三百一十五家。公反覆论例,悉还所籍,岁蠲虚额三十余万。此皆有其位者,无其威乎。其所以尔者,不欲重困民力也。乘威迫胁者,能如是乎?又有一文,亦不敢妄取者,请悉陈之,庶晚辈皆知宽恤。国初,王贽方奉使,均两浙杂税。钱氏旧法,亩税三□。公至,悉令亩税一□。朝廷责其擅减。公曰:今两浙已为王民,其可复循伪国之法。亩税一□,自贽方始。王拱辰请搉河北盐,张方平力诤曰:河北旧法,犯者皆死,民请均额,随税输纳,禁乃获弛。今若复议,即再搉也。由是上悟,即日除之。民至,为公作佛事者七日。李允则知潭州,马氏暴敛州人出绢,谓之地税绢。屋每间,输绢一丈三尺,谓之屋输绢。耕牛每岁输米四□,牛死亦输,谓之枯骨税。公至,一切除之。陈世卿知广州,广有计口买盐之害。公至,奏乞除之。由是五羊之民,始有完衣足食。广人歌曰:邵父陈母,除我二苦。盖前守邵晔,凿内濠以泊舟,民免扬风之害故也。呜呼,与其乘威迫胁,而民怨神怒,孰若宽恤,而万口称赞乎?不闻喜集则福生,怨积则祸至之说乎?
  赞曰:
  强齐之威,存卫却狄。夹谷之威,三军辟易。相如一怒,秦王是叱。解纷救患,斯谓有力。暴物殄民,豺虎不食。
  纵暴杀伤。
  传曰:按持地经,杀生之罪,能令众生堕入三恶,及生人中,得五种报。一者以苦恼众生,故一舍暖触,即堕地狱,受诸苦恼。二者以无慈恻行乖人,故地狱罪毕,又当堕入畜生,受人屠割。三者以贪着滋味,故畜生罪毕,又当堕入饿鬼,日困饥渴。四者以断人命,故饿鬼罪毕,虽得人身,多是短命。五者以杀害时,使彼众生众苦竞集,故不独短命,又复多病。佛语如是,岂不然乎?惜其不知人之与畜,躯壳虽异,命无两般。但诗自观,我今有病,肯遂死乎?不免求医问卜,以求速安,大限若至,亦肯死乎?又不免祈天祷地,以求增算。我既畏死,彼不畏乎?我既贪生,彼不食乎?昔张道几好弋猎,其父祖坟侧长林,巨麓禽兽成丛。道几日与数辈恶少,从事其间,四面皆设网罟,号曰漫天。一网所获,无虑数百。既而不暇拾取,但从上压杀,分挈而去。又尝於明阳观侧,射杀一兔,其兔绝小,而白耳有缺处。自此即恍惚如狂,尽将平日猎具焚之,筑一庵於观侧,日处其中。一日,有二兔直前,作人语曰:吾为兔已三百年,住在张氏东坟,今为汝杀。一曰:吾为兔已一百八十年,隐於明阳观侧,曾为鹰搦,损吾一耳,力窜得脱,今又二十年矣,但凡鹰犬网罟,吾悉能避,不虞君之用弩矢也。吾已诉於上天,当偿吾命。未几果卒。刘翔亦好猎,每遇兴发,寒暑不废。前后伤杀,不知其数。绍兴七年,忽得奇疾,背生三物,似鳖而黑,隐隐在皮肉间。又数日,头足皆具,俨然三鳖也。已而能动,或以鱼诱,则闯然引头,如欲食状。稍久,左右啮食,痛不可忍。如是月余乃死。死后五日,凭其子妇语:我坐平生杀伤物命,故获斯报,见今冥司治我正急,可速取猎具焚之,庶几知我有忏悔之心。然则纵暴杀伤,是可为乎?犬抵杀为十业之先,其可纵暴?
  赞曰:
  刑以止辟,兵以御变。哀矜决狱,丧礼处战。杀非得已,於此可见。仁民爱物,宁别贵贱。残贼之夫,兽心人面。
  无故剪裁。
  传曰:按道藏,丝帛珍宝,主之者,上天有织女三星。布帛制裁,主之者,上天有女宿四星。然则无故剪裁,是可为乎?不闻蚕本马鸣化身为之之说乎?昔马鸣大士於往世中,曾为毗舍离国王。其国有一类人马其形,而无其衣。王乃运其神力,分身为蚕,彼乃得衣。厥后,其王复生中印度。马人感恋,悲鸣不已,因号马鸣焉,即第十二祖也。大抵片衣蚕千命,按如佛说,身服丝帛,尚当还债,况复无故辄敢剪裁。是以汉文帝所幸,夫人衣不曳地。唐文宗尝出袖,以示群臣曰:此衣已三浣矣。晋文公衣不重帛,子夏衣若悬鹑,季文子无衣帛之妾,晏婴妾不衣帛,董威结残缯为衣、号曰百结,祭彤衣无兼副,皆惜福也。又不闻无故剪裁,身后皆当获罪乎?绍兴初,郭普州印之之女,名引凤者,被摄至冥司,见无数罪人。有一妇人,姓赵,名十二,絣在廊下。前列数堆物帛,皆片碎端疋,及新旧无数衣服。引凤问曰:此何罪耶?吏曰:此人好服绮罗,耗剪端疋,奉命一一补绽,复令成匹,乃得释去。赵士周之夫人全氏,既死数日,凭语女使来喜曰:我平生耗费缠帛履袜之物,及洗头濯足分外,使水阴司罪我,日加捶挞,苦不可言,幸为我达此意於士周。举家闻之,不胜感怆。然则无故剪裁,谓为无罪可乎?况治容诲淫,获罪尤重,其可不戒。
  赞曰:
  云箔春满,红女宵兴。毫忽所积,丈疋乃成。墙屋被绣,舆台衣轻。孰念堕指,寒机不停。母诮公孙,布被钓名。
  非礼烹宰。
  传曰:世固有鞭鱼作鲙而取其红者,亦有清蟹以槽而取其活者。此皆不化之甚,沦入三恶,其速如箭,固无足论。夫岂悟物皆有知,与我初无异乎?人知爱亲,如邓芝所射母猿,既颠落矣,其子急为拔箭塞疮,背负而去。不爱亲乎?人知爱子,如何诠所射母鹳,既中腹矣,复忍死引觜,钪雏乃落。不爱子乎?人知敬夫,如环王国野象,牡既死矣,众牝复环守不去,必待悉力瘗之乃散。不敬夫乎?人知爱妻,如章子明所射鸳鸯,既毙其雌,煮之釜中矣,其雄遥见,不顾沸釜,投身其中,一鸣而绝。不爱妻乎?人知念恩,如山神所义,鹦鹉一聚。鹦鹉尝侨居於远山,远山禽兽爱之,不敢加害。既归,远山烧发,鹦鹉复相率入水,濡翅向空而洒。山神义之,立为灭火。不念恩乎?人知修怨,如刘永锡所畜之犬。永锡知千乘县,适有客至,食以馒头。永锡以一与犬,客曰:犬彘人食,古人所讥,况珍味乎?犬不食,瞪视而去。其夜,伺客睡,排门而入,客识其意,登梁避之。既而果登榻,已不见人,吼怒作气,自扑而死。不修怨乎?人知恋主,如魏大谏所养之马。当死之日,魏祝之曰:吾赖尔力,可谓多矣。尔今有病,吾为疗治,亦已至矣。如必不可,可出门外,切勿毙於吾前,吾不忍也。马即双跪前足,如辞别状,起而歔欷,才出门,即气绝。不恋主乎?人知恤孤,如昌黎所记之猫。二猫俱育,一猫遽死,一猫为乳其孤。不恤孤乎?人知从谏,如仁喜所祝之蜂。僧仁喜尝欲建一佛祠,人有以一巨檀为施者,僧往伐之,则巨蜂数万,围集其上,匠不敢近。僧祝之曰:汝以恶业至此,吾作佛事,汝不吾避,三日不去,必将火汝。及期,不见一蜂。不从谏乎?人知修证,如南海五百蝙蝠,穴於枯树。一日,有一聚商人,附火其下。中有一人,诵阿毗达磨藏。无何火发,树遂被焚。五百蝙蝠以贪听法音,不忍舍去,俱毙於火。既而受生,皆得为人,聪明灵利,弃家学道,并登圣果。其后,迦尼色迦与胁尊者,招集五百贤圣,於迦湿弥罗,作毗婆沙论。其五百贤圣,即昔日五百蝙蝠。不修证乎?大抵人之与物,本自无异,所以异者,福力业力,及躯壳耳。又不闻不杀之为力乎?昔岟崛摩罗,本一国王,初最好杀,以悔罪出家巡乞。至一人家,适其家产难危急,抱持摩罗求救。摩罗曰:吾初入道,安能救汝?俟归问佛。既归,佛言:汝可急回於产母榻前,抗声称曰:我从圣贤法来,未曾杀生,儿闻此言,无不产者。摩罗如戒,儿果诞生。呜呼,此但一称不杀,其於度厄有力如是,然则非理烹宰,其於沦溺,岂不亦有力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士苟无故,不杀犬豕。七十食肉,其重如此。宾祭之用,乃不获已。敢徇口腹,肆情刀匕。视彼伤生,其痛犹己。
  散弃五谷。
  传曰:天仓五谷,在二十八宿,乃危星主之。大抵人以食为天,一日不食,如饥火何。是以圣人务农重谷,天子亲耕以劝农,春夏祈谷于上帝。然则五谷,可散弃乎?昔三川饥,物斛翔踊,民至采山芋野葛以给,死者无虑十五。时王法进以功满当仙,既上升矣,复为民力请於帝。帝曰:人处三才之大,体天地之和,得人形,生中土,不为易得。夫天运四时之元,地禀五行之秀,生五谷百果,以养斯民。惜人不知天地育养之恩,轻弃五谷,厌舍丝麻,使农耕之夫、纺识之妇,身劝而不得饱,力竭而不得御寒,又从而不 其劳,曾无爱惜。此其所以为神明所责,天地不佑也。近地司岳渎,皆列章上言,世人厌掷五谷,不贵衣食之本。昨已勑太华之府,收五谷之神,使之种作不成,渐至饥饿,以示责罚,庶几少惩其心。然旋奉太上慈旨,以大道好生,当先救物。比者岁饥,实民自取,然民不知所自,固无忏请首原之路。汝今当为上宫侍童,入侍天府,可暂还人世,普告下民,使知悔罪,宝爱农桑,不敢耗散,此亦汝之阴骘也。法进禀令而归,言讫复去。刘元真亦得道者也,少梦道人啖以一桃,遂能辟谷。一日,於终南道中,逢一贵人,诃殿甚盛。元真谓曰:且以吾民为念。贵人颔之。同行者问曰:彼何人耶?元真曰:彼山神也,上帝以麦大熟,人不知爱,使收其二,吾故为民请之。少顷,风雨大作,麦败十二。於此益知所谓五谷诚不可辄弃散也。况人受用,各有定数,譬如有钱千贯,日用一百,则万日方尽。日用一贯,则千日乃尽。与其千日,孰若万日方尽乎?昔者丰稷尚书,每言吾少时,亲见雪窦以惜福教人云:人无寿夭,禄尽乃死。元厚之死而复生,自言:初到阴司,主者谓曰:君禄未尽,异时官至两府,然须惜福乃可。厚之自此每事减损,虽一杯饭,必先减后食。但凡奉养,皆不敢过,其后果能致位执政,寿逾七十。然则人有薄福,可不惜乎?抗州五云山志逢大师,一日宴坐于普贤殿中。俄见一神,跪膝其前。师曰:汝为谁乎?神曰:护戒神也。师曰:吾尝患有宿愆,汝知之乎?神曰:师有何罪?然亦有一小过,既蒙相问,不敢不告。且如涤钵水,亦施主物,师每弃之,非所宜也,自此当有小病。言讫遂隐。其后,志逢果患胃病十三年。呜呼,食余之物,弃之尚尔,何况其他乎?
  赞曰:
  卫士弃食,元宗议形。戏贼生稻,士行痛惩。以食为命,所系非轻。尊之曰天,至敬之称。圭米粒粟,珠玉莫胜。
  劳扰众生。
  传曰:邵伯温初入仕,请益於程颐先生。先生曰:但凡奉行官司文书,於其急处,能宽一分,则民间便受一分之赐。噫嘻,先生之言,可谓仁矣。大抵人心欲安,我不欲安乎?人身欲乐,我不欲乐乎?若以安乐自处,而以劳扰待人,真不仁也。请以前辈临民,不敢少有劳扰,一二言之,庶几皆知则效。吕文靖提点两浙刑狱,适京师大建宫观,伐木南方。有司责限太峻,民有死於役者。又复斥为亡命,捕系妻子。公上疏论列,以为穷冬水涸,民太苦於挽运,须稍缓程役,且俟河流通快,遣卒送之良便。上悦从之,由是知其爱民忧国之心,遂至大用。司马池为光山尉,适大内火,诸县调发竹木,州牒县三日毕输。池以土不产大竹,转市蕲黄,非三日可至。乃别与民立定期限,过期者罪之。时盛度为太守,闻之大怒。既而光山输竹,为诸县之先。范文正公镇青社,会河朔艰食,青社之赋舆,就博州置场收受。民大困於辇置,而河朔斛□不甚贵。公戒民每□就本州纳价三锾,委幕属挽金,就博州坐仓,倍价招买。时斛□为厚价,所诱来者山积,五日遂足,而余金尚有数年,公悉按等给还民间。王济主龙溪簿,时福建诸郡,皆科鹤翎以为箭。羽既非常有之物,官又迫促过酷,民大不堪。公谕民一面以鹅翎代输,仍急附驿闻奏。朝廷从之,旁及他郡。噫嘻,诸君临民,皆能如是,彼劳扰者,观之得无愧乎?
  赞曰:
  曰逸曰安,群情所欲。一岁役民,三日已足。斧斤以时,网罟不数。山川乂宁,鸟兽孳育。庸人扰之,凫鹤断续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七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八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破人之家,取其财宝。
  传曰:事出无心,偶至破之,为恶已自不小。若为财宝,而辄至破之,真大恶也。请以能为已破家者,复归其产,一二美事言之,庶几后之临
  民,或遇此事,皆能如是,於已破者,方为有益。刘敞知扬州,州有雷陂,旧属民,由官夺之,蓄水以便漕运。岁久陂坏,漕运亦未尝赖此,久而为毫族所占,田主屡诉不获。公到任,立判还之,由是田主三十六家、男女三百余口,复得其田,不获饥馁。侯叔献为汜县令,县多没官田。有一李诚庄,方围十里,河贡其中,最为膏腴。佃户百家,皆成奥族,旧估价一万五千贯未卖。贾魏公当国,又欲增价五千贯卖之。陈道古衔命而来,与叔献议增其价。叔献太息曰:郎中知此本末否?李诚者,在太祖时为酒务专知,以不能救护当物,为溢水所损。估所损价,当五千贯,勒诚偿之。是时,朝廷出度支钱,预表民间,令买雕翎箭秆弓弩材木,以备军需。及李重进叛,方议起兵,而预买之物皆莫集。太祖大怒,凡欠负官钱者,皆籍其产。而李诚者,实非预领官钱之人,官吏畏威,不敢闭析,一例抄没。诚之子孙,遂至破碎。惜相国未能雪正,给还其田,莫若更损五千贯,俾诚子孙买之。在官司,已得倍利;在诚子孙,亦不至於狼狈。郎中以为何如?道古曰:某实不知苟利於人,何所不可?於是损价五千贯而去。叔献乃以此议召,诚子孙谕之,皆泣拜曰:实荷公恩,柰不家贫何。叔献复召众佃,谕田:汝辈本出下户,以得李庄之利,今皆复为仓廪,变为豪民,官卖此田,而李贫独患无力,万一为他人所得,势必撒廪拆屋,离业而去,岂复容汝辈复享厚利耶?曷若百家共醵此钱,俾李氏请买,我则为汝宽其限责,如此则田复归李氏,而汝辈亦得久远佃食,两获其利,不亦可乎?众皆拜曰:愿如公言,由是诚之子孙,复得此田。彼破人之家,而取其财宝者,能如是乎?惜其莫悟天堂地狱,端由乎此,作何所见,乃敢如此。
  赞曰:
  人之成家,基於艰苦。前遗后承,俯舍仰取。谁欤寇攘,输掠其聚。当路之狼,苛政之虎。相在尔室,鬼瞰其户。
  决水放火,以害居民。
  传曰:水火漂焚,世间祸害,莫此为酷。今乃决水放火,以害居民,罪其轻乎?此其所以不为上真所容,明神必戮也。天圣二年,大名府黄河□口,忽坝□俱破,水遂横流,其势颇猛。时韩魏公判北京,忽一史驰报,□口有一大龟,久为□患。龟若潜伏,水自安流。龟若出浮,水必泛滥。今出浮矣,为之柰何?时使臣郑圭奉命,适至提所,一箭射杀其龟。既而为龟所诉,阎罗追摄郑圭,使与龟对。其日,适遇真武灵应真君下降,□呸罗山,校勘生死,遂蒙真君雪正,将□口妖龟,向空碎为微尘,不使人间复有此物为人之害。仍命直符押还郑圭,复归人间。然则水可决乎?李辕事母最孝。薄暮,忽有客欲来投宿,辕适临溪烹鸡,客谓必以相款。既而具饭,乃脱粟也,客大怒,不食而出。辕实告曰:母病思肉,山居无有,故烹一鸡,不及君也。客怒愈甚。是夕,即从屋后,乘风放火,将及其庐,忽天雨反风,火即随灭。既而,邻里聚观,乃见一人卧在火中,所执火炬尚犹在手。细视,乃客也,且自言曰:我侠士也,以亡命至此,不谓主人待我如是,当纵火时,明见一大神,状如神君,立於空中,叱火令反,故至反及,今则死矣。言讫遂绝。然则放火,是可为乎?
  赞曰:
  长民之官,苟且畏避。遇水失防,与决何异。救焚不力,亦放之类。归答天灾,逃责人事。原情定罪,心迹无二。
  紊人规模,以败人功。
  传曰:人之立功,功虽归己,然宗庙社稷,天下生灵,实皆赖之。彼无能者,其可紊其规模,而幸其败乎?虽曰败彼之功,实是败国之事。其为利害,自不为小,岂无罪乎?寰朔之役,杨业奉命副潘美进讨。既至虏,又攻陷寰州,业谓美曰:贼锋方锐,卒未可战,宜引兵出大石路,先遣人谕云朔守将,俟大军离代州日,即令将兵先出,我师若至应州,虏必悉众来拒。此时朔州吏民,便可坌入石碣谷内,仍分强弩千入,使守谷口。所有骑士,悉令援於中路。如此,则三州之众,必万全矣。监军王侁沮之,计不得行,且责业曰:君之此言,岂畏死乎?业曰:吾非畏死,行即死矣。且祝美曰:吾去,公等可於谷口张功,兵分强弩为左右翼,以为吾援。吾转战至此,纵兵击之,必大捷也。美如其言,陈于谷口。既而,王侁乃以虏为已遁,欲争其功,引兵而去。业至,不见一兵,抚膺大哭,复奋身决战,手刃数百人,身被十数枪。力乏,遂为贼擒。不食,三日乃死。非侁沮之,功不立乎?是以识者晓此,凡任其责,必先预为之计。贝州之役,明镐为将。军中有所奏请,多为枢密夏竦所沮。时文彦博为参政,大不平之,因自请前往督战,且面奏曰:巨在军中,请得便宜,行事更不中覆。上从其请。既至,有牢城卒董秀、刘炳者,请穴地而入。既而,日夜穿掘,昼则伏於穴内,夜则弃土水中。穴成,从教场中出。既出,登城杀守者官军,继进皆得乘絙而上。赋帅王则於是与其徒张峦、卜吉等,突围走出。峦、吉死於乱,兵则为官军所获。夏竦犹言,贼恐非真。及槛送至京,方且语塞。卿非潞公,预为之计,功不败乎?
  赞曰:
  杜预平吴,羊祜之功。元龄善谋,如晦必从。事业既立,勋名俱崇。曾是褊心,齐 尽东。彼则败矣,吾亦何庸。
  损人器物,以穷人用。
  传曰:损人器物,以穷人用。而太上书以为戒者,亦不善用心之一也。不善用心固有罪,又有因此而构成莫大之祸,结成无穷之怨者,此则尤当获大罪报也。然则损人器物,以穷人用,其可不戒?昔华严和尚妙於华严,又且乐於讲说,以是得名,从之者众。然好严缾钵,听徒三百余众,皆争效之。中有一僧,道行独高,寝疾不出者,已数月矣。有一琉璃宝钵,颇珍惜之。一日,有一客僧来自远方,鉼钵莫具,或令从病僧暂借。初拒不许,力告乃从。且戒至切,斋罢宜速见还。既而持还,无何失足,堕地破碎。病僧大怒诟骂,良久乃绝。后数年,华严移住嵩山时,病僧弟子及借钵客僧,皆在会中。一日,方讲说间,忽闻寺外萧萧作风水声,华严已知,亟呼客僧坐之背后。少顷,有一大蟒,长可十丈,努目张口,径趋而入。众将惊散,华严止之,且以锡杖约住蟒曰:汝於三百众中,道业最高,只为多瞋,不从吾教。今果至是,尚为一钵,欲害其僧耶。因命大众,为授三皈三敬,及诵经咒,为作忏拔。蟒乃卷身而出。华严召其弟子,谓曰:适来大蟒,乃汝师也,累劫修行,将证果位。但以临终一怒,遂至如此。若不遇吾,必吞其僧。若吞其僧,定堕地狱。自此流转,何时而已。又白众曰:明日,山后茶毗亡僧既至,乃昨日大蟒已碎首而死矣。茶毗讫,华严又召其弟子告曰:汝师明年,当於裴家托生为女。临产稍艰,必至怒害其母,则业愈重尔。及期,汝可急往救之,但呼其名,作吾传语,必无他矣。已而果然。呜呼,彼修行者,只为一必,尚至如是,况不知修行者乎?意其怒时,怒怀毒意故也。
  赞曰:
  制器尚象,盖取诸易。或任私智,紊乱成式。轻重权衡,增损丈人。肆其欺谩,甚於毁掷。民无则焉,岂非凶德。
  见他荣贵,愿他流贬。
  传曰:民凡有四:曰士,曰农,曰工,曰商。而荣贵者,独出其上。福凡有五:曰富,曰寿,曰康宁,曰攸好德,曰考终命。而荣贵者,亦出其上。然则得到其地,岂偶然哉。皆其夙植德本,故能如是。彼不及者,其可妄生僧嫉而起念,愿其流贬乎?国初,卢多逊贬朱崖,李符白宰相赵普曰:朱崖虽在海外,而水土不甚恶;春州虽在内地,而至者无生还。曷若改窜春州,外示台坐宽贷,而实置之必死之地。普不答。未几,符亦坐事,窜宣州。上怒未已,普於是以符语奏,即日改窜春州,到任未浃旬而卒。寇莱公之贬也,丁谓之力居多。初议窜地时,丁谓与冯拯同在中书,谓当秉笔顾拯曰:欲与窜崖,又恐远涉鲸波,乃拟窜雷州。未几,谓亦坐事当窜。拯时犹在中书,适当秉笔笑谓曾参曰:鹤相始欲窜寇於崖,且有涉鲸波之叹,今且烦相公远涉鲸波一巡。遂与窜崖。然则见他荣贵,愿他流贬,是可为乎?
  赞曰:
  名爵傥来,初匪实观。媲彼花畦,抱瓮以灌。风露洁鲜,烟雨散漫。荣枯瞬息,何足把玩。作如是想,忌心冰涣。
  见他富有,愿他破散。
  传曰:第二十祖阇夜他,问第十九祖鸠摩罗多曰:我家素信三宝,而常萦疾疗。凡所营作,皆不称遂。至如邻家,久为游陀罗行,而身常勇健,所作和合。彼何幸,而我何辜耶?罗多曰:善恶之报,有三时焉。世人但见仁夭暴寿,逆吉义凶,便自亡因果虚罪福,殊不知影响相随,毫厘靡忒,纵经百千万劫,亦不磨灭。时阇夜陀顿释所疑。罗多曰:汝虽已信,而未能明,业从惑生,感因识有,识依不觉,不觉依心。心本清静,无生灭,无造作,无报应,无胜负,寂寂然,灵灵然。汝若入此法门,便可与诸佛同矣。呜呼,世之见人富有,而愿他破散者,能晓此乎?纵令富而不贤,会有败日在我,则不可起心,而愿其破散也。周义夫,虹县人,其家大富,霸于一方,颇多恣横。邻郡有孙识之者,尝从容戒之。义夫辄怒骂曰:小鬼何知,敢预我事。及识之登第,为本路漕,义夫犹怒骂曰:彼为监司,亦柰我何。一日,识之按郡至虹,适义夫挞人于市,为被挞者所诉。识之因讽,令诉其不法,即日送所司根勘。无何,首事者偶死于狱。议之,遂勅奏官吏,移送他郡。义夫竟坐谋杀处死,子孙皆编管家籍于官。不数年,识之移漕河北,适当军兴,阖家皆死于虏,一且破散,无异义夫,非其报乎?钱若水为同州推官,富家有失一小女奴,为其母爷所诉,州委录参根勘。录参旧有求於富家不获,因劾富家,以为父子共杀女奴,投尸水中。狱具上于州,州委官审覆,亦无异辞。惟若水疑之,坚不署字,因自出己钱,密令人访寻女奴。既而得之,民遂得脱。若非遭遇若水,为富民者,亦不免为一义夫矣。以愚观之,非独富民拜赐,录参亦自拜赐,富民若死,录参其有安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龙骧之舟,可航万斛。一叶掀舞,积羽犹覆。鹏鴳逍遥,各适所欲。赋量不同,安分斯足。内热自焚,如饮鸩毒。
  见他色一作室美,起心科之。
  传曰:生死轮回,不得解脱。无非五阴,无非五蕴。义本一同,特译家翻处,字稍异耳。何名五阴:历历分明,色阴也;领纳在心,受阴也;心缘此理,想阴也;行用此理,行阴也;污秽真性,识阴也。何冬五蕴:四大所成,色蕴也;领纳苦乐,并不苦乐,受蕴也;取种种境,想蕴也;诸心所法,贫而不息,行蕴也;於所缘境,了别为性,亦名心意,采集所摄,识蕴也。一切世人,其於声色,妄生惑着,莫不皆由乎此,使於色空有悟,岂至是耶?昔张宝知成都,有华阳李尉者,妻貌绝美,蜀中知名。宝有意於私之,因上元士女出游,密令人伺其出入,微服窃窥,一见果绝色也。於是徧托尼姑妳子,密谕此意,妻初峻拒,久而亦似有意。无何,李尉适以赃败,宝因劾奏于朝,送狱根勘。狱具窜于岭外,遂死于路。宝乃厚赂尉母,强委禽焉。盖尉妻尝有庸奴其夫之恨,至是故亦乐从。宝得妻大喜,妻亦满惬其意,於是相欢,旦暮不舍。无何妻病,恍惚常见李尉在傍。未几,遂至乎卒。宝亦得病,梦妻告曰:妾感公恩,不敢不报,尉已诉於上天,取公期在旦夕。公若深居,未必得便。苟或轻出,必为所执。一日暮坐,遥见堂下竹间,有一红袖招之,意谓尉妻。偶忘其告,疾趋急赴。既至,乃尉殴且骂曰:你这贼,若不以红袖招汝,汝肯来乎?良久,口鼻流血,踣地乃卒。於是当知起心私之,谁目男子;然默含许意,实出女人。与其轻许而掇祸至是,孰若确然有守,於此生中,度此一报身乎?严武少时,与一军使邻居。军使有女颇美,武窃窥爱之,因百计诱至其家,遂与俱遁。既而,军使知之,诣阙进状。诏出,制使收捕。武惧罪,夜醉女子,解琵琶,弦缢杀,沉之于水。明日,制使至,则已无获。由是获免。及在蜀得病,明见女子在前责曰:妾之从君,固是失行,然实无负於君。君纵惧罪,曷不舍我而去,乃至见杀,真忍人也。妾已诉于上天,期在明日。武惭惧请命,黎明果卒。於此益知,女人稍有姿色,往往易至如是。使其一念不移,凛然冰雪,彼虽欲私,可得私乎?愚所以断而言曰:起心私之,虽自男子;默含许意,实出女人也。游赏之地,墙壁之间,其可不谨。
  赞曰:
  子夏有言,贤贤易色。先圣之训,必曰好德。哲妇倾城,贤德之贼。心失其正,至於狂惑。降志辱身,一念之忒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八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九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负他货财,愿他身死。
  传曰:李约为兵部员外郎,尝舟行,与一商胡舟檝相次。商胡忽病革,邀约相见。既至,乃以一夜光遗约,且以二女为托,女皆绝色。明日胡死,财宝数万,一舟之人,莫不窥觊。约乃悉籍其数,寄之于官,一女立为配,乃殓。当殓之时,复以所得夜光含之,人无见者。其后,胡属来理财宝,约请官发,视夜光在焉,一时士夫,莫不称叹。魏子都暮行,逢一书生踣於道左,言苦心痛。子都下马,为之抚摩。俄顷遂卒,视其囊中,乃有一卷素书,十饼黄金。子都为卖其二,以办葬事。余八枕其脑下,素书置之其傍。后数年,有从子都问尸所在?子都引至墓下。既而发开,金书俱在。子都声名,由是大振。此皆前辈盛美,载之方册,铿鍧炳耀,荡人耳目,固非负他货财,愿他身死者之所能行也。然亦不可不略举一二,庶皆知戒。永嘉有徐辉者,以贾贩为业。尝在丹阳,贷一大驵钱,一千余贯。未及偿而驵死,遂默不言。驵家不知,亦不复索。其后,辉生一子,颇聪俊,辉切爱之。八岁乃病,召医市药,所费不可胜计。久而货财耗尽,病犹未较。病子一日,忽语辉所亲尼湿师曰:我欲归去。尼曰:此汝家也,父母如此爱汝,汝复何归?子曰:我乃丹阳人也。昔徐公贷我钱千缗,幸我死不偿。今故托生其家,自来取之耳。言讫遂绝。又有白元通者,尝欠东市杨筠见钱五贯四百文,未偿而筠忽死,遂昧其事。死后,乃生筠家为驴。一日,筠子乘之入市,忽作人语:我乃白元通也,只为欠尔父见钱五贯四百文,遂至如此。今南市卖麸家,亦欠我钱,正如其数,可速卖我於彼,得钱偿尔债便了也。筠子如其言,两日驴死。然则负他货财,愿他身死,岂遂己乎?
  赞曰:
  子胥报德,捐金於濑。季札许剑,冢木是挂。在亡虽殊,我心匪懈。寄命托孤,名节攸赖。欺死之人,蝇蚋所嘬。
  干求不遂,便即咒恨。
  传曰:不知愧耻,惟务干求,自非廉士。若以不遂,而便即咒恨,尤小人也。乌得韩昌黎责己待人之说,范忠宣责人恕己之说,而告之哉?昌黎曰:君子责己也,重以周;其待人也,轻以恕。重以周,故不怠;轻以恕,故人乐为善。忠宣曰:吾平生所学,惟得忠恕二字,一生用之不尽,乃至立朝事君,接待僚友,亲睦宗族,未尝须臾离也。又尝戒其子弟曰:人虽至愚,至於责人则明;人虽至明,至於恕己则昏。尔曹但能以责人之心责己,恕己之心恕人,圣贤地位,不患不到。事干求者,能晓此乎?求之世间,其不手干求者,诚亦鲜矣。请为更举一二,庶皆知愧。扈郎中褒,尝语人曰:昔知苏州吴县,苏州士夫,寓居者众,其於请求,莫不皆尔。惟致政大监富严,三年未尝有一事相委。丘太博舜卿亦言,尝知洪州新建县。洪之右族,多挠官政。惟致政郎中王述,安贫杜门,衣食不足,未始告人。二公廉节,可谓过人,贤矣哉。
  赞曰:
  是心无欲,如水之平。一或有求,波浪勃兴。视彼从违,起吾爱僧。少咈其意,怨怒相乘。盍亦反思,欲窒忿惩。
  见他失便,便说他过。
  传曰:为人而偶至失便,亦其灾也,其可便说其过。若说其过,即是幸灾乐祸,况太上明以戒人,是可为乎?昔何申锡将拜命,忽得疾遂死。妻哭之恸,其嫂有姓赵者,从其旁沮曰:尔夫生平之日,恣游妓馆,视尔旁若无人,何必如是耶?妻自此即爱歇,不复追忆。一夕,赵氏忽梦申锡曰:死生有命,何可笑人。尔亦只余四年,死时更不如我。赵氏惊觉大惧,及期果然。盖死之时,其夫远出未归,庶生二子,皆亦痴幼,真不如也。李熊最能文,笃於孝而敏於行,乡里称之。无何得疾,一剂之失,遂至不起。妻虽有孕,儿犹未生,举家惊忧,罔知所措。其妹婿有何时者,乃扬言於外曰:此郎平日自称善处置事,此时为我处看。识者闻之,莫不薄其为人。越明年,其身亦死。然则见其失便,是可说乎?我之为人,果无过乎?
  赞曰:
  孟明一眚,终以霸秦。四十九非,蘧得日新。跬步有失,未足观人。从而下石,奚其不仁。是谓乐祸,灾及其身。
  见他体相不具而笑之。
  传曰:晋侯使郄充征会于齐,齐顷公帷妇人使观。郄子登,妇人笑,郄子怒。成公二年,遂有伐齐之举。郭子仪病甚,百官造省者踵至。姬侍满前,未尝屏去。及卢祀至,则悉屏之。或问其故,子仪曰:彼外陋中险,左右一见,必至笑侮。异日得权,吾族无遗类矣。子仪卓识,其与顷公,便自万远。又如平原君美人,笑躄者盘跚行汲而被诛;赵县人笑孟尝君为眇小丈夫而被杀。此皆前车覆辄,为可戒者,惜人莫悟。人之有立,在乎器识,初不在於体相。体相虽劣,而器识有余,其可轻乎?昔卢携风貌不扬,语又不正,呼其名携为彗,盖短舌也。尝以文上尚书韦宙,韦氏子弟辄肆轻侮。宙曰:卢虽人物不扬,观其文章,有首有尾,异日必贵。其后,卢果策名,立登廊庙,奖拔京兆,至为福建观察。王冀公钦若神貌疏瘦,举止山野,复赘於颈。尝以文谒钱公希白,希白颇蔑视之。适有术者在坐,乃惊叹曰:此乃人中之贵,何可轻也?公曰:中堂内,便有此等宰相乎?术者曰:第恐不免,事不远矣。不数年,果登台辅。孙文懿公亦风貌不扬,尝赴试京师,诣县乞判凭卖田。邑尉李昭言戏曰:似君人物,有几人耶。是年,文懿以第三人及第。不数年,判审官。是时,昭言方以选人赴调,一见大惭乃归。侯元功亦貌陋形劣,初预荐乡人,以年长貌丑不足敬,轻薄子作纸鸢画其形於上,引线放之。元功适见,乃大笑,作临江仙词,题其上曰:未遇行藏谁肯信,如今未表名纵。无端良匠画形容,当风轻借力,一举入高空。才得吹嘘身渐稳,只疑远赴蟾宫。雨余时侯夕阳红,几人平地上,看我碧霄中。是年登第,位至执政。然则见他体相不具,是可笑乎?
  赞曰:
  圣人践形,不以貌具。尊足者存,盲心是惧。未知( )蔑,或失子羽。美好长大,智族为辅。指不若人,奚必知恶。
  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。
  传曰: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,此特小人忌前,非君子之所敢为也。王
  文公旦久疾不愈,上命肩舆入禁中劳勉,数四曰:卿万一不讳,使朕以天下事付之何人?公曰:以臣之愚,莫若寇准。上曰:柰刚褊何?公曰:若他人,则非臣所知。准遂大拜。吕申公乞致事,上曰:卿既不可留,谁可代者?公曰:陛下必欲用英俊经纶之士,臣所不知。如欲图任老成,镇静百度,周知天下良苦,无若尧佐。陈遂大拜。钱枢密若水,喜汲引士类,孜孜靡倦,后进多出其门。欧阳文忠修喜推毂贤士,未尝有忌前好胜之心。苗待制时中为司农丞,体量梓州路常平役法第事,书成上之,荐能吏十有余人,后皆进用。杜祁公衍历知州提转安抚,其有文学政事,殊行绝德,虽不识面,未尝不随能引用。孙中丞抃与唐介具中复,初不相识,但闻其劲正,遂力荐之,及为御史,皆有风力。章邭公与文潞公,初不识面,但闻其磊落,一见即力荐之,其后出将入相,果有过人。张忠定咏与张希颜,声迹莫闻,但因殿直范延贵言其桥道驿传皆完葺,田莱垦辟,野无堕农,肆无赌博,市易不争,更鼓分明,乃大笑曰:希颜固能史,天使亦好官员。即日同荐,后皆有称。若诸君者,其於才能,肯抑之乎?
  赞曰:
  天之生才,将使用世。所贵先达,崇奖后继。祁奚举雠,佑甫拔滞。治功斯立,国事以济。嫉贤忌能,鲜不阶厉。
  埋蛊厌人。
  传曰:按玄都律,过满二千七百为一害,害者家出巫男觋女。然则生为巫觋,已是先世。获罪之人,今於此生,又复为人,埋蛊厌人,即是益重其过,异日从坠,又岂今世之比乎?当知沦入三恶,其速如箭,真所谓呜呼哀哉者也。昔简州知郡季南寿,被摄至阴司,断一阴狱。其狱乃熙州巫王自成,发遣鬼兵,残害高震家二小口,又残害张元家数头牛畜。南寿惟律书断云:王自成辄行邪法,残害生人,及诸牛畜,合以铁杖决脊,送下无间,备受众苦。无间罪毕,又当配为外道孤魂,一家子孙,悉令沦坠。所有门户,亦当磨灭。然则埋蛊厌人,是可为乎?又有起心而使之为者,则罪又当重於巫也。按妖怪录,昔吕用之伏诛军人,发其中堂,得一石函,内有一枚铜人,长可三尺,身被桎梏,口贯长钉,背上疏列高骈乡贯阊里,官品姓字,为厌胜法,是以高骈每为,用之所制。呜呼,高骈既为,用之所制,用之奚为,而又及於戮乎。当知埋蛊厌人,未必果能害人,适所以自速其祸,戒哉。
  赞曰:
  巫蛊之兴,汉几中绝。信惑左道,其祸斯烈。传奕试咒,胡僧反蹶。守用鬼兵,凝之死越。矢激则反,祗自作孽。
  用药杀树。
  传曰:用药杀树,太上书以为戒者,不欲伤物之生也。是以辛灵以扶正草木,而能得仙;高柴以方长不折,而孔子特称其行。然则用药杀树,不获罪乎?不闻伊钵龙王以伤损树叶,而堕入龙趣;太一洞龙以发怒伤稼,而谪受马形乎?大抵大道好生,虽一物亦不可辄伤其生,况树木中,亦有圣人托生其中。如水经所载,伊尹生於空桑是也。又有修行错路,精神飞入其中,如业报经所谓韩元寿化为木精是也。又有中含灵性,无异於人,如钱师愈所斫松根是也。又有窃树起祸,而先为树神所知,如钱仁伉所窃牡丹是也。上文数事,姑置勿论。请以钱师愈、钱仁伉二事言之,庶皆知戒。昔东峡山飞来殿,有一古松。大观间,为皇城使钱师愈从者斧其根,脂遂流溢。越明年,殿直钱吉过寺,夜梦一老叟告曰:吾非圆首方足,特植物中含灵性者,昨被钱师愈者,斧吾膝,取脂代烛,今尚流血。幸君为吾告长老,令急补治,庶几不为盲风摇撼,得终天年,拜赐不浅。吉黎明遂行,不及告及,见县令钱录,因与言之。銶至寺验视,与吉所说无异,急为涪之。元师府检校司徒钱仁伉所居,与中军都虞侯金沼相邻。沼家有一本牡丹,每花开无虑三百余朵,色丹如血,棱如金含,加以缾子顶上,各有丝纹,一一如自然蛱蝶之状,真奇品也。每开必张宴,伉必与坐。一夕,伉乃洪饮击剑,裎服中单,背负大蓝,腰插匕首,踰墙而入,窃取而归,沼不知也。当窃取时,空中有声,细如蜂蝇曰:一花三百朵,含笑向春风。明年三月裹,朵朵断肠红。明年花开,沼乃张宴,伉亦与坐,一见大怒。既归,以刃决肠而卒,果符诗中之语。呜呼,钱伉为花而死,神已先知於窃花之时。然则用药杀树,是可为乎?
  赞曰:
  仁及草木,王业兴周。荟蔚朝隮,诗人隐忧。天壤生植,和气所游。非理戕贼,无异断沟。社栎见梦,寓言匪浮。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卷之十九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一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赏罚不平。
  传曰:按大藏,天地初判,便有男女。以资生故,各贪积聚。以积聚故,遂相侵盗。以不盗故,相与推一。智者立之为王,使主赏罚,号曰平等。然则赏罚为用,非今日矣。昔王叟最有胆气,每以赏罚不平、老於行伍为恨。或闻妖怪诞妄之事,即扼腕切齿,思欲除之。久闻翊圣真君灵异,因求出籍,日奉香火,早晚两时,必再拜殿下,抗声告曰:不平之事,实所不甘,今已老矣,身死之后,愿得伏事左右,以备驱策。真君许之。死后数年,有设醮於殿上者,忽闻空中有声曰:何不召吾道士?张守真曰:真君之下,从来止供养四位,不知君是何神,愿显名字。俄又言曰:吾乃昔日王叟也,已蒙真君收录,使掌铁轮,位在四将军下。后有醮祭,无相忘也。呜呼,王叟发愿如是,而真君收录果如是,孰谓赏罚不平,上真不得而主知乎?大抵赏也者,所以劝功。罚也者,所以惩恶。若舍赏罚,何以劝惩,此太上所以着之于篇,而真君所以收录王叟也。请为更举一二,庶后之主兵柄者,皆知取法。刘吁之役,军士争挈人头,以求赏给。乖崖曰:当奔突交战之时,岂暇获其首级,此必死后剪来,知后是谁。段伦曰:学士此言,果神明也。当时随伦为先锋,入贼用命者皆中伤被体。主帅已令,赴营将理。公曰:可悉( )来。既至,先录其功,带首级者次之。於是军情大惬,以为赏罚至当,相顾欢跃。甘陵之役,惟定兵邀赏,怨愤几至噪于城下。时韩魏公为帅,裁以兵律,察其横于军中不可教者,捽首斩于军门。士有死于阵者厚赙其家,恤其孤,使继衣廪。恩威既信,士气百倍。然则赏罚可不平乎?
  赞曰:
  赏罚在天,福善祸淫。赏罚在人,信如石金。彼则自取,我何容心。惩劝失当,乱亡相寻。明效大验,着在古今。
  逸乐过节。
  传曰:志公和尚与梁武皇帝,论及乐事,请帝出死囚数人,以验其说。既而,命囚各持满水,周行庭下。戒曰:杯水不溢,当贷汝死。继命作乐,以动其心。良久视之,无一溢者。帝乃叹曰:汝闻乐乎?曰:不闻。师曰:彼正畏死,惟恐水溢,安得闻乐。陛下若亦如此,常怀畏惧,则逸乐之心,自然不生。慧远禅师语大尹张秘曰:逆境易打,顺境难打。逆我意者,只消一个忍字,不片时间,便过了。若遇顺境,则诸事顺适我意,无你回避处。譬如磁石,与针相逢,不觉不知,定是合做一处。无情之物,尚犹如此,况我有情,全身在情裹作活计者耶。二师之言,可谓至矣。大抵人处顺境,心无恐惧,其於逸乐,不能无失。昔蒋希鲁知成都,妓籍中有陈凤仪者,姿技绝人,希鲁爱之。每宴席,未尝离侧,以此招谤,朝廷知之。及潞公为代,颇惩其失,虽妓女满前,未尝一顾。一日,因宴客,襟纽偶脱,自上弗获。凤仪从旁上之,公转乡微笑。凤仪曰:相公亦有觑人时耶。自此意惬,即多与语,有飞语闻。朝廷因令御史何郯,密察其事。郯至汉州,见妓女有杨其姓者,舞态颇妙,偶曰所谓杨台柳也。以此一语,人因传之,遂达圣听。然则逸乐之地,可不谨乎?二公尚尔,况余人乎?是以杜正献衍食於家,惟一面一饭,或羹其俭,则曰:某本一措大,名位寿福,冠冕服用,皆国家所有。一旦去身,复一措大,何以自奉。范文正公仲淹,尝自言曰:吾每夜就寝,必计一日食饮奉养之费,及书所为之事。若相称,则鼾睡熟寐,无复愧耻。苟或不然,则终夜不能安枕。吕申公公着,每自言曰:好衣不近节士体,梁谷似怕腹中书。富郑公弼亦曰:守口如缾,防意如城。谨畏如此,有逸乐乎,况过节乎。当知前辈行持,本自如此,非独二师,言为然也。
  赞曰:
  居无求安,仁亦用力。大禹乘撬,陶侃运甓。楚祸日戒,易厉夕惕。我独何人,弛然寝食。昔贤有训,寸阴尺璧。
  苛虐其下。
  传曰:处官而酷责吏民,主家而过挞婢仆,皆苛虐也。不闻王君贶之父,以平生仕宦,棒不妄施,有子八人,皆登仕版,而君贶又为天下第一乎?又不闻袁廊之母,以平生过挞婢仆,死后乃堕地狱,备受众苦乎?此皆善恶果报,显显为可戒者。又有一等过挞孕妾之人,未言孕妾腹中之子,先已受害,绝人后嗣,罪岂轻乎?惜其莫悟,我今无子,彼乃有之,即因果也。我必欲有,果能有乎?必欲使无,彼果无乎?况嗣续事大,予夺由天,造化自有妙处。昔费孝先以卦影着名,时奉礼郎扬绍言因诣其肆,求决一卦。视影,乃二妇人共生一子。绍言大惊,告以实曰:某艰於得子,因置一妾,今妾有孕,而老妇亦孕,岂此是耶?孝先曰:姑验之,及妾临产,午夜乏人,妻自抱持子生,而妻腹亦失。岂妾当生子,其妻不能无语,故亦孕之,姑以塞其意乎?造物玄妙,其巧如此。佛言:处於富贵,为人之上,好行鞭扑,恣行捶打,死堕地狱,数千万岁,受诸苦毒。地狱罪毕,生水牛中,贯穿鼻孔,挽船牵车,大杖打扑,偿其宿业。又曰:身生恶疮,以鞭挞众生故。然则吏卒婢仆,可苛虐乎?况孕妾乎?佛语如是,而太上之语亦如是,其可不戒。
  赞曰:
  公侯士庶,第级相承。舆台牧圉,奔走服乘。分虽有异,情则可矜。夷蛮闽隶,列於礼经。彼亦人子,仁哉渊明。
  恐吓於他。
  传曰:观音菩萨於怖畏急难之中,能以无畏施於众生,得证圆通,斯为第一。是故阎浮众生,皆号之为施无畏者。然则恐吓於他者,当如何哉。是以君子不为,每遇人有怖畏,无不力行安慰。惜其不知好惊怖人,一死之后,便当生为獐鹿。夫獐鹿为物,昼则避畏诸兽,动辄惊走,睡则挂角树枝,弓曲而睡,睡即手足惊散,既惊复睡,既睡复惊,自昏达旦,竟无一睡之安,盖其报也。其有居人之上,而恐吓於他,乃至保头吏卒及诸恶少,肆行恐吓,以图利者,岂晓此哉。不闻李舜卿以佃户张三欠租,必欲令还,遂至自经。孙季明以女使来喜,与小奴作过,必欲研究,寻亦投水而死。未言身后果报,时下已自不安。虽其自杀,实我杀之。试取太上业报因缘经一观,当知此言不妄。
  赞曰:
  古者善政,莫如人安。鸿雁还定,蛇蛟结蟠。悍吏叫号,股栗胆寒。善良气塞,骇惧百端。孰任其责,字民之官。
  怨天尤人
  传曰: 阎浮世界,素号阙陷。人处其中,安得每事称意。其不称意者,乃其分也。大抵积累薄而享用亦薄故也。然则天可怨乎?人可尤乎?非徒无益,适所以自及於祸。昔胡昂落魄不事事,每以累举不第,洒酒骂天。太平兴国初,羁游河朔中途,忽有一幅黑纸,从空而下,落於马前。昂取视之,皆黄字天篆,乃上帝谴昂之词。昂素精篆籀,读毕怒曰:何浪语也。擘撦掷之,跃马而去。俄顷,片云忽起,雨亦随至,霹雳一声,则人马俱仆,昂遂震死。仆夫收拾行装,急奔前店,则风清日丽,孑无纤翳。着作佐郎焦俊明,早岁登第,久而不迁,每以轗轲怨天,寻又上章致祷。是夕,即有一幅素书,坠于炉前。细视,乃天篆一十六字。使明不能辨,闻何仙姑有道,持往问之。姑曰:此天篆,不必问。
  俊明苦告,乃曰:盖云受金五两,折算十年。枉杀一人,死后处分。果有诸乎?使明语塞不能对。当知人须自省,不可辄怨尤也。
  赞曰:
  楚求诸侯,投龟而诟。绍衄官渡,田丰不宥。亮败祈山,痛自引咎。三数其罪,子夏敬受。试观诸人,孰贤孰否。
  诃风骂雨。
  传曰:孔子曰:迅雷风烈必变。又曰:若有疾风迅雷甚雨,则必变。虽夜,必兴衣服冠而坐,盖畏天也。岂若小民,夏暑雨,惟曰怨;冬祁寒,亦惟曰怨乎?惜人不知,风者,天地之使。天有八风,应乎八节,阴阳以之变化,万物以之生育,是故王者顺八风,行八政,当八卦。立春日,条风至,赦小罪,出稽留。春分日,明庶风至,正封疆,修田畴。立夏日,清明风至,出币帛,礼诸侯。夏至日,景风至,辩大将,封有功。立秋日,凉风至,报一切,祀四乡。秋分日,阊阖风至,解悬垂,不张琴瑟。立冬日,不周风至,修城郭,守边城。冬至日,广莫风至,诛有罪,断大刑。雨者,河伯之使,其神素衣玄冠,乘朱鬣白马。其众皆有两队,一名左落千,一名右落千。每队各有五万军马,簇于云端。下其雨种,雨队在前,风车在后,雨之多少,各有其数。雨种有二,一如世之马牙硝,名曰乾雨;一则以二小项瓶儿中贮,人间少水,即常时所降雨也。太上曰:吾自造化天地以来,或号元始,或号虚皇,在雨中即为雨师,在风中即为风伯。然则风雨之过,可诃骂乎?昔太公为灌坛令,期年风不呜条。文王一夕,梦一美妇人,当道哭曰:妾乃东海太上神女,嫁为西海之妇,灌坛正当归宁之路,其令有德,不敢以疾风暴雨过,何日可得归耶?文王明日,即召太公。太公出境不数里,则风雨已大至矣。世之诃风骂雨者,有德如太公乎?
  赞曰:
  尧舜之世,十雨五风。洪范咎证,曰狂曰蒙。人事不修,变异乃逢。敬天之怒,寅果严恭。惟曰怨咨,小民之恫。
  斗合争讼。
  传曰:曾子曰:犯而不校。老子曰:上士不争。佛氏曰:我得无争三昧,人中最为第一。又曰:六度万行,忍为第一。昔张公艺九世同居,高宗幸其家而问本未。公艺书忍字以对,高宗为之感泣,赐以缣帛而去。则知凡事有不平者,忍忍可也。不忍必至於争,争之不止,必形於之,讼之有司,则遭禁锢囚系者有之,笞棰敲榜者有之,伤肌肤残手足者有之。其耻辱痛楚,莫得以告。父母与之忧戚,妻子与之涕泣,兄弟与之惊惶,亲旧与之叹息。倾悭囊以求势援,具酒食以路史胥,幸而旬日事胜,亦庶几矣。不幸积年累月,翻来覆去,自邑而至郡,自郡而至监司,自监司而至台部。其所竞者甚小,而所害者甚大。所争者不数缗,而所费者已百倍,殆未免竭家财以用之,鬻田园以继之,於亲则失养,於妻则失爱,於子则失教,日不暇奔走於讼庭之间,受制於官史之手,虽有高堂大厦,安得而居乎?暖衣饱食,又安得而自享乎?呜呼,争讼日甚,怨仇愈深,如火燎原,不可扑灭。使其初之,能忍其患,必不至於此极也。虽然讼有出於不得已者,固人之所未免,况唆斗争竞,教人以讼,而规求其财,以图口腹之欲,吾未见不殃及其身,又遗患於子孙矣。更请以一二释纷解斗者言之,庶几欲解不得,解者皆得。遭值经云:布施有二,财施者,人道中有;法施者,大悲中有。然则法施功德,岂为小哉。今於两地忿争,能以一语布施,使之两得安乐,亦法施也。昔李无竞调官东京,至朱仙镇,见二丐者争打於道曰:我终年乞丐,得钱数百,被你借用,顽不肯还。无竞见其殴击颇猛,因以己钱代偿。一乃舍去,一曰:君能为吾解斗,真善人也。吾住在隆和曲,他日访我,必当有报。无竞行既数里,复自念曰:彼丐者也,而欲谢我,岂异人乎?既至东都,乘暇访之,果得其人,延无竞至其庐。饮以酒,无竞辞。复进以桃,无竞重拂其意,略取二枚怀之。中途取看,乃紫金也。崔炜於开元寺,见一乞食老妪足蹶,覆人酒瓮,被当墟者殴击良苦。炜趋解曰:酒直几钱?当垆者曰:直一贯。炜即脱衣,为之代偿。老妪不谢而去,异日复遇诸途,乃曰:昨蒙为吾解难,不敢忘也。吾善治赘疣,今有越井岗艾少许,聊以为谢。若遇赘疣,即可以此治之,不过一灼,无不愈者。其后,遇一僧人,赘垂于耳,一灼立愈。僧因引至一家,其家大富,主人有赘,一灼亦愈。由是知名,延之者众,一旦遂成富室,炜不敢忘,日夜在念。一日,复遇一人告曰:老妪者,乃鲍姑也,鲍靓女,葛洪妻也。行此灸於南海者,积有日矣。然则见人争讼,当斗合耶,即当解释耶。
  赞曰:
  理到之言,解纷排难。谗邪昵昵,亦足为间。疑忿友集,悔咎滋蔓。公子二争,卒为国患。吁嗟口给,贾福以贩。
  妄逐朋党。
  传曰:太上以二十四门简要摄念之法,授普济真人曰:好杀损伤,以慈悲摄。偷盗劫夺,以分义摄。邪淫放荡,以贞洁摄。悭贪吝惜,以布施摄。瞋怒斗争,以欢喜摄。愚痴颠倒,以方便摄。绮语浮华,以简正摄。妄言虚诳,以信顺摄。恶口咒诅,以诵念摄。两舌骂晋,以赞叹摄。饮酒食肉,以斋戒摄。诽谤訾毁,以讲说摄。踞傲轻慢,以礼拜摄。刚强豪健,以柔弱摄。不信罪福宿命,以因缘摄。执系有无,以中道摄。是非彼我,以平等摄。贪浊污秽,以清净摄。坚固不移,以轮转摄。造作不休,以无为摄。局守不变,以圆通摄。躁竞不安,以静定摄。忧悲不乐,以逍遥摄。烦恼不释,以解脱摄。大抵世人恶习,卒未易除,是故太上开示此法,使知摄制也。今乃妄逐朋党,不免绮语浮华,妄言虚诳,两舌骂晋,是非彼我,按如此法,参以此篇,当知此曹,皆当得罪於太上者也。不闻朋党论乎?论曰:君子以同道为朋,小人以同利为朋。人君但当退小人之伪朋,用君子之真朋。欧阳之言,可谓至矣。昔契丹与夏人大战于黄河外,时范文正公被命镇抚河东,请以兵从。杜正献公以契丹未必来,兵不可妄出。文正大怒,至以语侵正献,正献不以为恨。既而,契丹果不来。若二公者,皆世俗指为朋党者也。至论国事,矛盾乃尔,党可逐乎。司马君实与范景仁相得欢甚,皆自以为莫及。尝曰:吾与子生同志,死同传,用舍大节,皆不谋而同,所论三大事,其言若出一人,相先后,如左右手。又曰:吾与景仁兄弟也,不同者姓也。及论钟律,则反复相非,终身不能相一。君子是以知二公虽同,非苟同也,党可逐乎?大抵入而处家,出而处乡,事无巨细,皆当付之公论,其可但以朋党,辄妄逐乎?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言有是非,折之以理。人有异同,视其臧否。独立似介,或非端士。道同志合,必也君子。辩别正邪,朋党决矣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一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三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弃顺效逆。
  传曰:石碏曰:贱妨贵,少凌长,远间亲,新间旧,小加大,淫破义,六逆也。君义臣行,父慈子孝,兄爱弟敬,六顺也。弃顺效逆,所以速祸
  也。大抵逆顺之说,要无出於此也。昔长安大姓范伟,积产巨万,乃冒武公县令范佑为祖父。持祚为县令时,黄勑家不徭役者,五十余年。更西事,下户调发,皆至困弊,伟独自若。及刘敞尹长安,遂发其事,抵罪家籍于官。周总以累举不第,遂往谯郡,拜都吏周吉为父,日处诸子之列。三代名讳,一切用焉。明年偶得一解,其父以诗责之,总得诗大沮,惭恨遂卒。为人如此,岂非所谓弃顺效逆者邪,惜其不闻南极寿星真君之言。太极真人徐来勒尝遇南极寿星真君,请问寿夭吉凶之事。星君曰:天道福善而祸淫,神明赏顺而罚逆,君能刻意为善,恭己顺天,静将道宜,动与福会,如此则我命在我,不为司杀所制,鬼神所执,不求寿而自寿,不务生而自生。苟或隳纲纪,违天地,肆愚悖,侮神明,反仁慈,亏忠孝,明则刑网理之,幽则鬼神诛之。及将死而言善,过盈而求悔,亦不可得。按如星君之言,弃顺效逆,是可为乎?
  赞曰:
  公无不顺,私无不逆。公本理义,私出胸臆。抑情徇理,所向端直。一念有差,万事倒植。惠吉逆凶,维帝之则。
  背亲向疏。
  传曰:孔子曰:不爱其亲,而爱他人者,谓之悖德。不敬其亲,而敬他人者,谓之悖礼。大抵亲疏之分,不可不明。悖礼悖德,不可不戒。昔申积中本宣义郎起之庶子,祖母乃翰林学士杨元素之姑。时元素有子,婴疾不事事。积中始生,元素以中表故,取以为子。既而,元素连举二子,而积中亦知所出,嘿不敢言,益尽孝谨,谗间不入,元素爱之。凡两遇奏荐,皆力辞不肯受,推以官其二弟,誓志以科目自奋。元丰五年,果登进士。第后数载,元素卒於余杭,积中扶护以归。既葬终丧,复为弟妹选名族,办婚嫁。事毕,即尽以家财付二弟,拂袖而出。且作归宗议一篇数千言,以示亲属。大抵言所生所养,恩皆一也。所养既粗报,所生亦不可后。既归,拜其父母,且访寻所生母杜氏。久而得之於闾阎中,杜氏垢面跰足,殆不聊生。子母抱持大哭,感动行路。粤二十年,父母死。既终丧,复以先畴尽归诸兄,徒手而出,僦屋以居。或劝令略受一二,积中坚不许曰:杨家赀产,十倍於此,吾犹弃如弊屣。今於诸兄生计,其忍割取,以自资乎?士论莫不伟之。时许光疑为转运,论荐于朝,降诏褒美,赐以一官,除永兴等路提举学事,未几乃卒。许公复同宣和殿学士薛嗣昌、中书舍人宇文黄中,列言于朝,再降诏,官其一子。噫嘻,世间如积中者,有几人耶,真所谓善处者也。
  赞曰:
  人之至亲,莫如父母。昆弟同气,如足如手。演而伸之,族至于九。等□虽殊,情义当厚。舍而之他,悖德奚取。
  指天地以证鄙怀。
  传曰:天有三十二覆,地有三十二载,天覆地载,各理一炁。人居其中,顺吉逆凶,其应如响。小心寅畏,尚虞获罪,况敢辄以鄙怀,指以为证,不亦渎乎。昔王沂公之父,虽不学问,而酷好儒士。每遇故纸,必掇拾涤,以香水收之。尝发愿曰:愿我子孙,以文学显。一夕,梦宣圣拊其背曰:汝敬吾教,何其勤欤。怅汝已老,无可成就,当遣曾参,来生汝家。晚年果得一子,乃沂公也,因以曾字名之,竟以状元及第,官至中书侍郎、门下平章事。李景逊母郑氏,酷教诸子。一日墙坏,得一瓮钱。郑氏焚香祝曰:岂天地愍我子母孤寡,特以赐乎。然妾所愿,惟愿诸子学业有成,仕而受俸,此钱非所愿也。复自揜之,其后景逊果登第,官至太子少保。呜呼,王君一言如此,郑氏一言如此,而天地应之果如此,孰谓指天地以证鄙怀,而天地不谴责乎?
  赞曰:
  鲁庄誓母,殊失孝慈。不仕誓墓,人诮羲之。戴履两问,十目难欺。心迹洞然,自可无疑。皇天后土,讵听淫辞。
  引神明而鉴猥事。
  传曰:一身有一身之神,一宅有一宅之神。脑神精根名泥九,眼神明上名英玄,耳神空闲名幽田,鼻神玉垄名灵坚,齿神锷锋名罗千,舌神通命名正伦,发神苍英名太元,重楼十二名太一,肺神皓华名虚神,肝神龙烟名舍明,胆神龙耀名威明,心神丹元名守灵,脾神常在名魂停,肾神玄冥名育婴,掌神存想名景宁。乃至玉童君、玉女君、道父君、道母君、师父君、师母君、饮海君、合命君、三十六狮子君、丹田君、上和中和下和老君、三元真君,皆身之神也。门户之鬼名丞伯,开闭之鬼名士伯,供大门鬼史名真公,小门鬼吏名小真,宅舍之鬼名奚子都,房门鬼吏名万伦,灶君守吏名炎景,厕上守吏名奴之,道上之鬼名乌子丁,道上守吏名尸供,此一宅之神也。当知在在处处,主之者,莫不各有其神。猥亵之事,其可辄引为鉴。昔王少逸久系幽狱,陶弘景曰:此人以慧憾告灵,故掇斯祸於此。益知神明,诚不可辄引之也。
  赞曰:
  传谓要盟,神所弗听。秦人咒楚,其德不竞。祝吏矫举,随惧修政。郑不禳火,孔宁祷病。聪明正直,焉用口佞。
  施与后悔。
  传曰:明道中,太平州旱蝗相继,民大乏食。忽山泽间,生一种乌昧草,民采以食,赖以不饥。至道中,环庆路饥,五谷绝种。忽蓬生蔽野,结实如粟,可以充肠。熙宁初,淮浙路饥。忽菌生被野,甜软颇美,可以作羹。元丰间,青淄大饥。忽山石间,生一种石面,杂以少面,即可作饼。圣历间,梓州大饥。真武真君化为一叟,逐日入城,货卖蒸熟 ,所济者众。建隆末,河北路饥。又复化为一商,运到十五万斛粟麦入城。物到而商不复见,官取拯济,旁及数郡。大抵荒歉者,灾也数也,复生如是物者,天地本心也。真君亦如是者,亦天地之心也。今也,禀天地之和,具天地之象,而略无天地之心,将何以称为人哉。惜其不知上士处世,大慈平等,兼济为德,一灭一生,即登胜果。不闻周惠化诸君之事乎?周惠化好施穷困,辛苦不倦。一日,智观真人化为乞人,乞食街中,试验其事。周果乐施,即日度之,今为西华真人。刘宽好济穷困,未尝辄废,竟为太上收录,今为童初府帅上侯,主始学道者,折象家世丰财。每以多藏厚亡为戒,不惜千金,随施辄尽,上帝嘉之,赐令度世。刘白云亦家富,初不知有修行之事,但以乐於施与,不惜钱帛,竟遇乐真君授以道要,遂得仙去。贤矣哉,此皆以乐施而立登胜果者也。曷尝有一施与后悔者,得造其列乎?当知施与一事,立功最速。纵不一一证果,亦必各获其报。不闻阳君诸公之事乎?阳伯雍好施义浆。一日,遇一异人授以一升玉种,子孙皆大富贵。裴延年兄弟三人,皆好惠施。一日,有一老人踵门乞浆,兄弟待之尽敬。老人曰:观君兄弟,皆长者也,积德如此,岂无其福?安史之乱,为老人所引,入一洞中,由是得脱兵难。其后,兄弟皆至大官,举家寿皆过百。奚百三本一贫者。一日,见一道者,诣一铺家,乞一文钱,铺家睚眦不与。百三嫉之力自,探腰间一文授与。是夕,即梦道者与之云赘。及觉,颐赘果落。汤枢密既死数日,梦其孙曰:吾在生虽刚褊,然无大过。今岁歉,若能为吾发廪拯济,远胜为作佛事,於吾亦有所赖。其孙即日,以五百石米,付县令孙君贶赈济。是夕,复梦枢密含笑曰:吾即生天矣。此皆以乐施,而各获其报者也。施与后悔者,可望此乎?佛言:施食一事,当得五种福报:一者命施,所得福报,世世长寿,财富无量。谓人乏食,七日必死,我能施之,使之复活,故曰命施。二者色施,所得福报,世世端正,见者欢喜。谓人乏食,色必憔悴,我能施之,使复充悦,故曰色施。三者力施,所得福报,世世多力,永无减耗。谓人乏食,必至羸弱,我能施之,使复强健,故名力施。四者安施,所得福报,世世安稳,不逢灾患。谓人乏食,必愁身危,我能施之,使复安乐,故名安施。五者辩施,所得福报,世世通达,言为人采。谓人乏食,困不能语,我能施之,使复能语,故名辩施。大矣哉,此但施食一事,所获福报,尚犹有五,况施一切合施之处,一切皆施者乎?
  赞曰:
  行道求福,移粟望民。施必祈报,霸者假仁。要誉於外,矫情匪真。一或失据,怨天尤人。五谷不熟,稊卑足珍。
  假借不还。
  传曰:假借不还,求之世间,多有如此。夫岂知生虽不还,死后复当还乎?吏人有陈益者,从吴宗嗣借二百千钱,崖不肯还。宗嗣责曰:我若前生负尔钱者,今以此还。若不尔负,而尔负我者,尔当作驴以还於我。逾年,独坐厅事,怳见陈益负钱来还,不知其死,急呼诘之,则已潜入( )舍,迹之不见。俄顷,马生一驹,因询陈益在否,则其日果已卒矣。张陈二有一女,名佛儿,年十五,忽暴卒。半日后还曰:初被二鬼捉去,过必岭,复见二鬼以一黑被裹将二人,纳之陈家,次将一花被裹奴,且曰:汝负他家一千五百钱,今当还之。忽有一绿衣前曰:此人亦悟般若,姑恕之失足。遽堕池中,惊悸乃寤。其父明日,因往叉岭询访,果有陈家,夜生三狗,一斑二黑。斑者,偶堕池死。急归取钱,以还其家,陈不肯受。於是相与将钱,施於黄岩寺,为作佛事,以赎过咎。然则假借,可不还乎?与其如此,孰若生而还乎?
  赞曰:
  晋食秦粟,三施不报。兵连祸结,失国是悼。衔鹿酬恩,谁谓虎暴。一饭不忘,贤者之操。无负於心,神人所劳。
  分外营求。
  传曰:人处世间,或贵或富,或贱或贫,莫不各有定分。阴注阳受,皆宿业也。分外营求,是可得乎?昔刘颃颇能文,自谓魏科,必当高掇。时翊圣真君降言于终南山,顽因持香请问。真君曰:子文虽优,然赋命淡薄,君安分退守,可保余年。万一过求,必损汝寿。顽不之信,竟至无成而卒。然则一爵一第,信有定分。虽一解,亦不可求而得也。吴公诚官至大夫,年踰七十,将下致仕。忽梦神曰:子尚有七百千俸金,在官未请。公诘旦视券,果如其数,因戒子弟无得请,子弟如戒,不复形言。未几乃死,子弟叹曰:岂梦寐,不足信耶。是夕,复梦神曰:挂冠后,所请半俸,非七百千乎?子弟骇然,悔已无及。然则一寿一禄,信有定分。虽是合得,亦不可尽而有也。夏侯嘉正未第时,有刘童子者,善声骨,尝谓公曰:公惟得声贵,其他皆弱。己俸外,有百金横入,不病则死。其后,官至正言直史馆,充益王生辰,使得数百千金弊,方笔归私第贮之,以为润屋,忽一缗自地起立,久而方仆。公惊,遽感疾卒。然则一钱一镪,信有定分。虽横入,亦不可得而有也。又不闻阴司,有掠剩使之说乎?裴璞死后,为陇右三川掠剩使,梦其友韦元方曰:凡世人一饮一啄,乃至财宝,皆有所籍。其获有限,若过其数,吾皆得而掠之。章昱死后,以罪配为扬州掠剩鬼,梦僧人珉楚曰:世间若我等辈,千千万万,不可胜纪。凡市易获息,各有定数。若踰其数,吾皆得而掠之。然则世间不如意者,岂即此辈有以掠之耶?
  赞曰:
  性之所欲,有命存焉。富有不求,无间执鞭。居易以俟,行险疾颠。思不出位,身名则全。百尔君子,无由甫田。
  力上施设。
  传曰:不恤其力,而驱迫过酷,即太上所谓力上施设也。夫岂知贪成为罪,便当死堕恶趣乎?贪成者,谓贪役人力,以成其事。按如李虚舟所书,便可见也。嘉佑中,沈遇知抗州。所经诸堰,皆集堰牛,以备牵挽。时方大暑,监官以下,皆露宿堰上,以伺水之出入。忽闻以行第相呼者曰:明日有何生活?一曰:明日沈几之子过此,知杭州,吾辈又一番劳苦。一曰:沈几早有子知抗州耶。因呜噎悲叹。众官审其言气,似非俗流,使人迹之,乃堰上数牛。有堕泪者,乃大叹曰:安知此牛,非沈几之亲旧乎。虚舟闻而大书,以为力上施设者戒,然多有不知戒者。昔卢秉为盐事提举,创开一河,专用运盐。时秋雨连,农事未毕,秉乃日役数千丁夫,於泥雨中驱迫穿凿,民大不堪。东坡因为作诗,中有人如猪与鸭,投泥相溅惊之句,便可以见其驱迫过酷也。呜呼,使见虚舟所记,得无惧乎?
  赞曰:
  千仞之缏,挟以贲育。苟有颠坠,出之崖谷。胡为妄施,纵意苛酷。济人之资,反为民毒。所赖圣君,敷锡五福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三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四
  李昌龄传郑清之赞
  淫欲过度。
  传曰:按道藏,人者,物之灵也,寿本四万三千二百余日,其神三万六千元阳真炁,本重三百八十四铢,内应乎乾 ,人不知保,而使之散,是以中道夭阏。乾者,六阳具而未知动作施泄也。知此修行,即神仙也。自年十五,至二十五,施泄不止,则气亏四十八铢,存者其应乎姤 ,嗜欲之甚,加十岁焉。则又亏四十八铢,存者其应乎遁 。又不知养,更加十岁,又亏四十八铢,存者其应乎否 。至此,乃天地之中气。又不知养,更加五岁,其亏七十二铢,存者其应乎观 。又不知养,更加五岁,其亏九十六铢,存者其应乎剥 。又不知养,八八六十四卦,其气终矣,元气尽矣,其应乎坤 。坤者,纯阴也。惟安谷而生,故名苟寿。人至於此,去死不远。况肾堂者,玄关也。心肾合为一脉,其白如线,其连如环,中广一寸二分,包一身之精粹,是为九天真一虚和之妙气,至精活命之深根。五脏六腑,百关百脉,金津玉液,日月光华,悉皆在焉。常能存固,则二部之海,应刻一之候,其潮自生,至于生门。大抵壬为一命之本,肾乃金室下元,故名寿海。尾闾不禁,则沧溟竭矣。不闻歧伯之言乎?黄帝问岐伯曰:余闻上古之人,春秋皆度百岁,而动作不衰。今时之人,年至半百,而动作已衰,将世异耶?人失之耶?歧伯曰:上古之人,其知道者,法於阴阳,和於术数,食饮有节,起居有常,不妄作劳,故能形与神俱,而尽终天年,度百岁乃去。今时之人,以酒为浆,以妄为常,醉以入房,以欲竭其精,以耗散其真,不知持满,不知御神,务快其心,逆於生乐,起居无节,故半百而衰。而黄庭亦曰:长生正慎房中。急急者,即众生业重处也。惜其不知女色於人,按如佛说,是众苦本,障碍本,杀害本,忧愁本,是以达者远之。任惠恭晚年益康强。或问其养生之术,公曰:读文选有悟耳。曰:敢问悟处。曰:石韫玉而山辉,水怀珠而川媚是也。蒲传正知杭州,乡老有李觉者来谒,年已百岁,而色泽光润,有同婴儿。公曰:愿闻摄养之术。曰:某术至简且易,亦无他,但绝欲早耳。然则淫欲可过度乎?窒欲之说,可不践乎?邪淫之说,别载见他室美,起心私之,并行多隐辟僻段。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为善害己,则不可诲。使其有益,终身宜佩。戒之在色,养生为最。能畏圣言,没齿无悔。纵欲伤生,以死谁怼。
  心毒貌慈。
  传曰:心毒貌慈,如李义甫辈是也。李义甫貌极恭柔,每与人言,必嬉怡微笑。然阴贼褊急,根之於心。少有忤意,辄中伤之。人皆号为笑中刀,亦号为人描,言其似柔而实害物。厥后,竟至窜死于隽。然则毒用其心可乎?大抵世人毒心,多有如此。夫岂知一死之后,便当堕入恶趣。昔卢瑱有女使名小金者,忽为一女鬼所扰,屡易巫祝,终不能治,复为祷之佛前。一夕,梦一老人乘一狮子,状如菩萨,谓瑱曰:扰小金者,本东邻吴家媳妇,姓朱名十二,为平生毒心,死后堕入蛇趣。见社天竺寺大楮树下,下通地穴,岁久成精,故能变化。汝欲免难,可急於一善人家潜避,则彼自不敢来。瑱如戒,果不复至。然则人之於心,当毒用乎?当善用乎?一则死堕蛇趣,一则鬼不敢近,二者之间,尔宜自择。
  赞曰:
  鸷鸟将击,必匿其形。人之为阱,盖覆若平。软语怡色,仇敌不惊。乌喙鸩毒,尚或可惩。所谓人猫,不虚得名。
  秽食喂人。
  传曰:秽食喂人,吾儒亦自言之。曲礼曰:毋反鱼肉是也,谓己历口也。若以因果言之,不惟捐福,定当掇祸。不闻拭眼禅师、瞿永寿之事乎?昔拭眼禅师弃位出家,以目有双瞳,为弟所疑,乃佯为目疾,常以帕子揩拭,人因以拭眼称之。然所至辄有光气,益自不安。一日,因寺家煮粥,乃脱亵衣抖擞於釜上。是日,其光即落。然则秽食喂人,不捐福乎?瞿永寿以贩米为业。绍兴乙卯中,路忽闻米价翔踊,乃於稻田取水润米,不知其田已下粪矣。既而,片云忽起,震霆大作,永寿心自知非,度必不免。因探腰间一缗授与同行,祝令归遗其母。作是语已,天复开霁,遂得脱免。然则秽食喂人,不掇祸乎?按如佛说,又不止於如是。一死之后,定当堕为猪□,为蜣螂,为饿鬼,可不戒乎?
  赞曰:
  不义之良,仲子必哇。盗养力吐,不污齿牙。蹴尔而与,乞人所嗟。养或不敬,三牲何加。以畜待人,奚其薄耶。
  左道惑众。
  传曰:左道者,妖术也。以妖为术,乌得不败。侯莫陈利月以左道得幸,至郑州防御使,奢纵不法,多戕杀人。赵普使人廉得其事,削籍刺配商州。继又力请除之,得旨遣使剖心,以示其众。寻复中悔,遣使贷之。无何,使者驰骑遇泞,而踣及掀出。易马而行,既至,则已剖腹砾尸於驿树矣。李昙其子,学妖术事败,父子俱系御史台狱。狱具,昙贬为南恩州别驾,诸子皆配岭外,仍即日监防出城。既而,从者辞去,昙遂自杀。杨千自言得墨子法,能役使鬼神,召致食物,虽物在拳握,可以术取。又能练丹乾汞,与人蒲搏,无能胜者。乃至破扃钥,变形貌,无不能之。一时贵要,悉皆推重,赐官赐服,颇自矜负。未几事败,竟至伏诛。明崇俨精於妖术,凡物在千里外,片时皆能立致。一日,独寝室中。无何,为鬼所刺。既死,刀子犹在心上,人皆谓为役鬼过苦,鬼杀之也。然则左道惑众,是可为也?
  赞曰:
  奇哀之民,周有禁防。子不语怪,恐其乱常。仁义礼乐,百王纪纲。日用饮食,不过农桑。文成五利,见诛武皇。
  短尺狭度。
  传曰:舜典曰:同律度量衡。大传曰:圣人南面治天下,必自人道始。人道事凡有九,而立权度量居其先。王制曰:布帛精粗不中数,幅广狭不中量,不鬻于市。月令曰:仲秋之日,同度量,平权衡,正钧石,角斗甬。孟子曰:度,然后知长短。昔者周公,朝诸侯於明堂,制礼作乐,颁度量而天下服。度谓丈尺高卑广狭,量谓豆区斗斛筐筥之所容受。大抵人心不平,设此以持其平也。今乃不准其平,而短狭其用,即是冒太上之禁,失自心之平,非但欺人,徒自欺也。不闻心神之说乎?江南处士朱贞白曰:世言不欺神明,吾谓非天地百神,但不欺心神,即不欺神明也。或问迂叟曰:事神乎?曰:事吾心神,不黍稷,不牺牲,惟不欺之为用耳。呜呼,能晓此者,有几人耶?惟其不晓,所以短尺狭度,靡所不为。
  赞曰:
  枉尺直寻,君子所耻。物不中度,不鬻於市。毫发无私,铢较黍累。敢饰盗心,剪弃公理。尺度何损,损己多矣。
  轻秤小升。
  传曰:天有斗秤之宫,人有斗秤之用,在二十八宿,则张星主之。在此篇,则太上定为罪目。大抵锱铢升合者,细民日用之急。一文一镪,得之甚难。故一锱一铢,一升一合,皆不可得而轻,亦不可得而小也。按五雷云篆,陈后主时,市中震杀一人,背有字曰: 。得道者李居正识之,乃斗秤轻重四字。又按法华经,当说经时,有十罗剎女,并其子及春属,佛前发重誓,护此经曰:如杀父母罪,亦如压油殃,斗秤欺谁人,调达破僧罪。犯此法师者,应获如是殃。然则轻秤小升,其为罪也,岂为轻乎?是以程嗣昌不置轻重斗秤,而立为真武真君察录,书入善簿。黎永正造作空中捩系之秤;拆底隆量之斗,立为上帝谴责,命所在神灵,阳警而阴理其罪。英显武烈屡警不悟,竟至双瞽其目,妻窜儿死,乞丐街中。此皆载於方册,其可不畏?
  赞曰:
  衡生於钧,称物平施。升转斗量,出纳所寄。乃欲求赢,揜人听视。纵尔私欲,托诸公器。升秤不欺,欺心可畏。
  以伪杂真。
  传曰:以伪杂真,如庐山下卢常,以鱼膏杂置油中;建隆观前黄禹,以牛脂为烛是也。积日既久,皆为震霆所击。大抵欺误於人,获罪最重。非独二事为然,但凡食饮之须,药品之用,乃至金帛市易,稍有欺误,皆所不可。不闻二仙之事乎?昔吕洞宾初学道时,遇一异人授以养道之法。洞宾曰:愿闻其说。曰:煮铜为银。洞宾曰:有变乎?曰:有变,尚在五百年后。洞宾曰:误了五百年后,人不愿学也。以此一语,遂得名藏天府,竟遇锺离,遂得度世。李臻性温约,未尝有失於人。一日,遇一道人,自称姓张名齐物,授以黄白之术。臻曰:某赋命浅薄,不愿学也。齐物乃大惊曰:君之所见,非吾所及。於是抽簪,引以为剑,划地地开,投身其中,地复随合,乃神仙也,其后臻亦得道。然则以伪杂真者,乌得不坠?卢常、黄禹一死之后,当如何哉?
  赞曰:
  雠伪假真,物害犹细。人之乱常,家国攸系。行如市贾,奸贪险秽。自诡盛流,党同附势。一为所欺,误食鸟喙。
  采取奸利。
  传曰:太上言:以伪杂真。又言:采取奸利者,谓所采取,又非但以伪杂真也。昔杨丙所居,濒大河。岁积刍茭,幸河决,倍取其利。时赵昌言知天雄军,兼知其事。因秋渣,丙复诱奸民宂堤。堤吏告急,昌言命吏径从丙家,毕取所积刍茭,以充堤用。仍将丙送狱根勘,狱具抵罪。自此,其害遂绝,边河居民,无敢为奸利者。孙南金出继为一富家子,恃其有力,交结官史,助讼乱政,靡所不为。因一二大狱,官吏所得无几,己独厚有所窃,求田问宅,益自矜负。至乃销钱造器,竭泽,补渔,以酒换麻,造船置碓,侵渔水利,占夺民田。但凡人所不敢为者,彼无不为;人所不敢取者,彼无不取。如是数年,忽得恶疾,饮食不进,枯脊如豺。及死,人皆传甚已作驴云。然则采取奸利,是可为乎?
  赞曰:
  利以奸言,取以采说。推其用心,千委万折。真毒斯救,厝火乃撒。术以险售,害由念烈。螫暗啮幽,射干壁蝎。
  压良为贱。
  传曰:压良为贱,此特拨无因果者之所敢为。夫岂知今为婢仆,皆前生造罪积恶、过满一千八百之人,其有实非此曹,我乃置於此曹之列,即所谓压良为贱者也。有识之士,其肯然乎?昔马涓其父,以中年无子,因置一妾,极姝丽。每理发,见公必引避,如有沮丧之状。公怪问之,则曰:某父本守某官,不幸死,去家甚远,无力可归。故至鬻某,今犹未经卒哭。约发者,实素帛,暂以绛彩蒙其上,不欲公见,初无他也。公为恻然,即日访寻其母还之,且厚有资助。是夕,即梦一羽衣曰:天锡尔子,庆流涓涓。明年果生一子,因以涓字名之,即巨济也。及长赴试,羽衣复入梦曰:汝欲及第,须十三魁。既而,魁太学,魁乡荐,乃至唱名为天下第一,屈指果十三魁。罗城使程彦宾,进攻遂宁。城下之日,左右以三处女献,皆蔚然有姿色。时公方醉,谓女子曰:汝犹吾女,安敢相犯。因手自封锁,置于一室。及旦,访其父母还之。皆泣谢曰:愿太尉早建旄节。彦宾曰:旄节非敢望,但得死时无病,便是好也。其后,官至观察,年九十七,无疾而卒。诸子皆有官。孰谓作如是事,无如是报乎?以此观之,当知压良为贱者,定当得罪。
  赞曰:
  娄敬挽辂,卫青仆奴。贱不可忽,良可压乎。重耳挥盥,见怒秦姝。女不可贱,而况丈夫。为民父母,其将何如。
  谩蓦愚人。
  传曰:凡涉谩蓦,皆所不可。若及愚人,尤不可也。昔毛烈以不义起家,人有善田,必百订窥觊,必得乃已。有陈祈者,三弟皆幼,乃尽举田产,低价质于烈家。俟三弟长成,毕行分割,然后备钱,密行抽赎。烈乃挟之收钱,不即与颁,久遂谩蓦。祈屡诉不得直,遂诣岳祠投牒。未几烈死,明日祈死。既而祈还,言烈在岳司,哀告之曰:吾平生作此,凡十三契,契亦见在某处某椟中。公归,切烦语吾家人,令急检各还其家,庶可减罪。不然,罪益重矣。张该有一宅,颇宏壮。以阙用,典千缗在张俊家。俊心爱之,乃厚遗牙侩,作断绝契。契成,换其首张,用作绝契。后数年,该以乏用,诣使就绝。俊出契示之,乃绝契也。该语塞,洒泪而出,仰天咒曰:愿尔子孙异日亦复似我,欲语不能。厥后,俊之子孙,果皆失音而死。然则谩蓦於人,是可为乎?虽非愚人,亦自不可。
  赞曰:
  见瞽必貌,入虚有人。暗室谨独,出门如宾。处心不欺,视物则均。氓之蚩蚩,至愚而神。孰愚黔首,自愚者秦。
  贪婪无厌。
  传曰:老子曰:知足者富。又曰:罪莫大於可欲,祸莫大於不知足。又曰:名与身孰亲,身与货孰多,得与亡孰病。甚爱必大费,多藏必厚亡。知足不辱,知止不殆,可以长久。墨子曰:非无安居也,无安心也;非无足财也,无足心也。庄子曰:鹏与篱鴳,大小固不相侔;椿与朝菌,修短殆不相若。要之各安其安,各适其适。此皆圣贤格言,临财可以为法。嗟乎,世人衣不过被体,衣千金之裘者犹以为不足,不知鹑衣缊袍者固自若;食不过充肠,罗万钱之食者犹以为不足,不知箪食瓢饮者固自乐;室不过蔽风雨,峻宇雕墙者犹以为不足,(不知)蓬户瓮牖者固自安;器不过适用,玉杯象筯者犹以为不足,不知污尊杯饮者固自适。惟其如此,是以常无足心。夫岂悟世间万事,转头即空。我之此身,终亦变灭。所不灭者,一精明耳。与其於变灭处,区区徒自劳苦,孰若於不变灭处,略作工夫耶?昔波斯匿王问释迦文佛曰:我今迫於颓龄,终当变灭。佛言:曾见恒河水否?王曰:某三岁时,盖尝见之。佛曰:汝今六十,复曾见否?王曰:昨又见之。佛曰:与汝三岁时所见,其水云何?王曰:宛然无异。佛曰:汝面虽皱,而汝见精性未曾皱。皱者为变,不皱者非变。变者受灭,彼不变者元无生灭。王即当下有悟,始知身后舍生趋生,初无断灭。第三祖商那和修问优波鞠多曰:汝年几耶?鞠多曰:我年十七。祖曰:汝身十七耶?性十七耶?鞠多曰:师今发白,为发白耶?心白耶?祖曰:我但发白,非心白也。鞠多曰:我身十七,非性十七,亦复如是。大抵生死之身,有无循环,环无起处,亦无尽处。况此心流注,中间无间,见沤起灭,特妄想耳。人从初识,至动相灭时,义亦如是。若使世人皆能於此有悟,则一点精明,长是了然。一出头来,何患无福。所谓财物,何所歉阙?
  赞曰:
  人之处世,其与几何。朝露垂颖,秋叶辞柯。其生有涯,奚必求多。鹿台之址,骊宫之阿。穷富极贵,化为陂陁陂音坡。
  咒诅求直。
  传曰:所谓咒诅,不待形於奏牍,但凡忿争之际,妄有呼召,即咒诅也。按咒誓章,若有咒诅,则九地之下,东南西北,四面八方,山泽之内,五土之上,受人咒诅不正邪鬼,刑祷咒誓考炁之鬼,伏连传尸之鬼,五丘五墓之鬼,妖精作祟祸害之鬼,下官故炁土精之鬼,破杀虚耗五瘟疫炁之鬼,邪魅妖怪之鬼,凶殃破射之鬼,五方五土复注刑克逆□之鬼,伏匿留停不退恶逆之鬼,拘绞之鬼,刑杀之鬼,疫涛之鬼,乃至一切凶恶之鬼,皆得乘间伺隙,行其祸害。若非上章求解,得天师门下断鬼大将军、破庙大将军、断除咒誓大将军,为之下降,分别解散,未易断除。然则咒诅求直,是可为乎?昔张中家,初以父子忿争,动辄指天骂日。及其子与其侄争分,亦复祀鬼投神,互相诅害。不数年间,死丧殆尽,所存惟不预者一房,然亦衰破,不及前矣。又有杨长者,出入一寡妇家,颇似亲密,人或议之。寡妇素悍,不胜其忿,乃告天祀鬼,以诅其人。不一年,寡妇与杨长,两不相去一日而死。意其当时,实无其事,而必欲自明耶?抑实有之,姑以塞谤耶?不然,安有两不相去一日而死者。事之有无,皆所不知,然亦可以为戒。
  赞曰:
  周官五听,辞色莫隐。岂以口舌,盖其肝肾。敌国交盟,王泽斯泯。多言数穷,不如一忍。苟听於神,何以示信。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四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八
 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
  对北涕唾及溺。
  传曰:杨子云着论,以为春秋之际,昼夜平等,谓日出於卯之正东,入於酉之正西故也。桓谭乃着为新论以难之曰:子云之论,乃人间之卯酉,非天上卯酉。天上卯酉,当北斗极。极者,天枢也。枢者,天轴也。天之有极,亦犹盖有保斗,天虽转,而北极不动,亦犹盖虽转,而保斗不移。自人观之,北固北而非天正中。然春秋之际,日之出入,常在南斗。当知天如盖转,北道常远,而南道常近。春秋昼夜,曷尝等乎?子云语塞不能折。於此益知斗为天中,无足疑也。是故元始上帝称北极为中极,宝上真人称北斗七星为中天七星,而吾儒亦云:斗为帝车,运于中央,临制四方,分阴阳,建四时,均五行,移节度,定诸纪,孰谓为不然乎?昔者天皇北极北斗七星化生,自七宝莲中,结为光明,飞于中极,去地九千九万余里,化为九大宝宫,乃紫微垣大虚宫勾陈之位,掌握符图,纪纲元化,为众星之主领。贪狼配天为天元,主身。巨门配地为地元,主命。禄存配火为日元,主福。文曲配木为月元,主禄。廉真配土为江元,主官职。武曲配水为河元,主寿。破军配金为海元,主妻儿。每星各有三十六宫,每宫各有三十六曹,三界十方,百灵众真,皆所隶属。然则中天北极,不为尊乎?宅尊之所,可触秽乎?若以长生经言之,则所谓北者,又不待须是正北。但凡春东、夏南、秋西、冬北,月建所指,皆为犯北斗柄也,减损寿命,最为急速,戒哉。
  赞曰:
  克己之目,非礼勿动。不顾而唾,无义有勇。溺及篑中,擢发是恐。立不易方,君子所重。矧彼居北,众星之共。
  对灶吟咏及哭。
  传曰:按黄帝灶经,灶门不得歌咏哭泣、咒骂叫啖,与篇中所言,亦皆一也。世人但知灶为一聚砖土,安知有大威力,不可冒犯,乃如是耶?昔嵩山有一庙,极灵异。殿上惟有一灶,绝不可近,近则有祸。由是远近祈祀,殆无虚日。一日,有一禅师至庙,直入殿中,以柱杖击灶三下曰:汝本泥土合成,圣从何来?灵从何起?乃敢恁么烹宰众生?言讫,又打三下,灶乃应手破堕。须臾,有一青衣,峨冠踊出,向师拜曰:某实此庙灶神,久爱京报,今蒙禅师为说无生法忍,已得脱离此处,将生天矣,敢不敬谢。师曰:此是汝本有之性,非吾强言。神复再拜而没。人因号师为破灶堕云。其后有僧,复以此话问曰:某久在左右,不蒙方便,启发此灶,得何宗旨,遽得生天?师曰:我只向道,汝本泥土合成,更无别个道理。僧方伫思,师曰:会么?曰:不会。师曰:本有之性,什么不会?僧作礼?师曰:堕也,堕也。破也,破也。其僧亦大悟。呜呼,此灶但以一闻禅师之言,遂能得悟无生法忍。然则吟咏及哭者,岂不掇干渎之祸乎?
  赞曰:
  食不语言,宴非叹所。哀乐以类,各有攸处。吟咏及哭,乌可妄举。匪惟渎神,恶失其叙。敬尔执事,谨其默语。
  又以灶火烧香。
  传曰:按天师门下科令,灶下灰火,谓之伏龙屎,是故不可烧香。窃尝披阅教典,香火避忌,又不只此一事。如油渍纸捻,不可爇纸钱,谓之枉积蜡钱。东岳垒积如山,天地阴阳诸司,皆所不受。又如供养真武,夏月不可用李子,冬月不可用石榴。延降上真,不可烧乳头香、檀香,谓之浴香。月季谓之不时华,金桐谓之鬼华。凡此皆当避忌,与其不避而自取冒犯,孰若敬遵其教乎?
  赞曰:
  火在周典,出纳有时。夫燧取日,洁诚可知。敬心所寓,以祭以祈。拾彼余烬,或非其宜。一物不苟,神之听之。
  秽柴作食。
  传曰:柴虽不爨,炁实上蒸,此秽柴所以不可作食也。不闻劳薪练炭之事乎?昔荀勖尝在帝座,适膳夫进饭。勖曰:此必劳薪所炊。帝不之信,立召膳夫问之,则果以一故车脚供爨。杨收虽常饭,必以炭炊。一日,李璋宴其二子,亦以炭炊。二子终不下筋,惟略饵果实而已。其门下僧圣刚练曰:他物纵不可食,炭炊之饭亦何嫌乎?二子曰:凡以炭炊,当先烧炭令热,然后入爨,故名炼炭。不然则尚有烟炁,此吾所以不食也。呜呼,车脚供爨,而荀勖识为劳薪;炭失於炼,而二子尚嫌烟臭。况秽柴造食而奉祀乎?
  赞曰:
  稷曰明粢,祭有先饭。蔬食齐如,变色盛馔。敬天之禄,无敢或慢。火齐必得,饬彼薪粲。宾祀贵洁,人神奚间。
  夜起裸露。
  传曰:按道藏,日月各广八百四十里,日行乎乾,月行乎坤,日得月魄而清,月得日魂而明。清明者,其气也。精华者,其质也。阴阳者,其道也。乌兔者,其象也。卯酉者,其路也。昼夜者,其度也。交会者,其用也。大抵昼属阳,夜属阴,夜即百灵交会之时,不欲裸露者,恐冒犯也。不闻黄三狗、袁清之事?,昔朱守成凡三夕被盗,皆不能入。贼首黄三狗发怒,必欲一逞其志。既而又至,才入第二重门,则见火光赫然,有数辈甲士喝声叫捉。三狗惶惧,争路走出,不觉误伤其党。狱成,所见甲士,乃守成家所事真武帧轴上数员从神耳。单州妓女杨素真,单独一身,厚有所积。武弁袁清因百计诱引,相与结为夫妇,尽载所有,同归京师。舟次孟阳,即夜醉素真,沉之重渊。无何,适值真武行空,救之复活。然则深更僻处,孰谓无神明乎?夜起可裸露乎?
  赞曰:
  处必掩身,视不下带。凡在形色,动如敬戒。安肆则偷,夙夜匪懈。岂日幽□,而可纵败。于以考祥,无劳着蔡。
  八节行刑。
  传曰:上清真人曰:八节之日,皆当谋诸善事,不可恚怒忿争,此皆天人大忌,获罪非小,况敢行刑。大抵其日,乃元始天尊分遗天尊、天君、天帝,神仙兵马,无鞅数众,教化人间,开度群品。北斗南辰、四司五帝,亦复下降,条录罪福。且如日行赤道,月行黄道,乃其常也。至於立春,则日行青道,出黄道东。三素元君上诣天皇大帝,游宴元景,行道受仙,度仙上圣天尊同始青天君下降。立夏则日行赤道,出黄道南,太极上真三元真人上诣紫微宫,游宴玄景,行道受仙,好生度命天尊同始丹天君下降。立秋则月行白道,出黄道西,太素上真白帝君上诣玉天玄皇高真,游宴元景,行道受仙,太灵虚皇天尊同始素天君下降。立冬则月行黑道,出黄道北,上清真人帝君皇祖上诣高上九天玉帝,游宴洞景,行道受仙,无量太华天尊同始玄天君下降。春分则日复行青道,出黄道东,太微天帝君上诣高上玉皇,游宴始景,行道受仙,玉宝皇上天尊同青灵始老帝君下降。秋分则月行白道,出黄道西,南极上真赤帝君上诣上阆风台九灵夫人,游宴明景,行道受仙,太妙至极天尊同皓灵皇老帝君下降。夏至则日行赤道,出黄道南,扶桑公大帝上诣太微宫,游宴受景,行道受仙,玄真万福天尊同丹灵真老帝君下降。冬至则月行黑道,出黄道北,太霄玉妃太虚上真上诣太皇宫太微天帝,游宴清景,行道受仙,玄上玉晨天尊同五灵玄老帝君下降。但凡含炁之流,每至是日,各有变化,翾飞蠕动,草木飞沉,随缘感应,改故易新,轻者或更重,重者或更轻,善恶回换,炁象之运,自然而然。上学之士,每於此日,自当存想祈谢,因变行化,习吉除凶,进善黜恶,升明弃暗,入正治邪,炼伪成真,励思登圣,开度群品,生成万汇,仰副太上众真如是之意。彼行刑者,何物小子,乃敢尔耶?
  赞曰:
  元气流行,各有分度。斗转星移,鼎新革故。赏罚代天,顺其象数。节序闿端,生意攸寓。奉时承休,宜戢威怒。
  唾流星。
  传曰:神降自斗而天师生,虚危分秀而真武生,女节感星而白帝生,流星入口而叶君生。然则星之所以分灵孕秀者,为如何哉?流星者,亦星之一也。楞严经曰:或见二日,或见两月,乃至晕适佩玦,彗孛飞流,负耳虹霓,皆为恶相。尔雅曰:奔星为约,约即流星也。彗星为搀,抢即孛星也。世人但知奔流为妖,而不知奔流非妖,妖实自召,要当恐惧,修省急修。所以禳解之德,其可辄唾?不闻景公三语之善,荧惑为之退舍乎?
  赞曰:
  流星天使,飞翔大空。占彼顺逆,灾祥所锺。陨石宋做,坠营亮终。有动于上,敢不敬恭。厌胜之说,出於齐东。
  指虹霓。
  传曰:演孔图曰:霓者,斗之乱。精斗失度则投霓应。河图稽曜钩曰:镇星散而为虹霓。春秋运斗枢曰:星散为虹。当知虹霓者,信为斗星余气着于形色者也。昔者,孔子修春秋,制孝经。既成斋沐,向北斗自陈所以着书之意。忽有赤虹,自天而下,化为黄玉刻文,孔子跪而受之。孰谓虹霓,非斗星余炁乎?苟或指之,乌得无罪?
  赞曰:
  螮蝀在东,诗人莫指。白虹贯日,轲度易水。骚喻小人,飘风同旨。上象或变,灾异所起。见者耸然,其可慢视。
  辄指三光。
  传曰:太上曰:若见日曜月曜,北斗南斗,则郑重扣头,请乞佑护,上言呼称,至圣至尊、真宰真君,矜哀凡冗,赦宥过咎,即再拜,不得轻慢,反招殃累。然则三光可指乎?三光者,日月星也。日月已疏于下,请以北斗南斗、五老五星、二十八宿言之。大抵世人作福者少,造恶者多,是以累岁迍邅,连年困笃,鲜有安者。若蒙东方九夷胡老君、岁星重华君、角亢氏房心尾箕七宿君主摄者,可解寅卯辰甲乙岁月日时上三命刑害之灾。东方九九八十一万步中,五灾九厄,土害之炁,可以辟斥。正月、二月、三月,可保无他。若蒙南方八蛮越老君、火德荧惑君、太阳南斗君、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君主摄者,可解巳午未丙丁岁月日时上三命刑害之灾。南方八八六十四万步中,五灾九厄,金害之炁,可以辟斥。四月、五月、六月,可保无他。若蒙西方六戎氏老君、金德太白君、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君主摄者,可解申酉戌庚申岁月日时上三命刑害之灾。西方六六三十六万步中,五灾九厄,木害之炁,可以辟斥。七月、八月、九月,可保无他。若蒙北方五狄羌老君、水德辰星君、太阴北斗君、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君主摄者,可解亥子丑壬癸岁月日时上三命刑害之灾。北方五五二十五万步中,五灾九厄,火害之炁,可以辟斥。十月、十一月、十二月,可保无他。若蒙中央三秦伧老君、土君、镇星君、□□□□□□□勾陈七宿君主摄者,可解辰戌丑未戊己岁月日时上三命刑害之灾。中央土害之炁,可以辟斥,地祇积祟,可以解除,四季之内,可保无他。然则三光,可辄指乎?
  赞曰:
  帝尧南面,中星是窥。舜齐七政,璇玉衡玑。兢业观仰,以审百为。照临在上,幽隐弗遗。彼妄指者,凡民无知。
  久视日月。
  传曰:太阳日君为阳宫总司,列二十八宿为属吏。太阴月君为阴宫总司,总五岳二十四炁,治山为地司,三河四海九江十二溪为水府。每一年有二十四炁,每一节炁即太阳日君首至,当节合巡宿中。此日太阴月君亦至。其日,则二十四炁治山。二十四炁君,各攒集世人善恶、灾福、寿禄、生死等事,上於所属之岳。本岳司命,又复誊奏于当节阴阳二君所巡宿中。立春节,按虚宿涌泉治阴官左监神炁君奏事。雨水节,按危宿北平治阴官右监神炁君奏事。惊蛰节,按室壁二宿稠粳治阴官左监察炁君奏事。春分节,按奎宿主簿治阴官右功炁君奏事。清明节,按娄宿蒙秦治阴官左领功炁君奏事。谷雨节,按胃宿平盖治阴官右领功炁君奏事。立夏节,按昴宿云台治阴官左监功炁君奏事。小满节,按毕宿浕口治阴官右监功炁君奏事。芒种节,按觜参二宿公慕治阴官右都炁君奏事。夏至节,按井宿玉局治阴官左察炁君奏事。小暑节,按鬼宿平冈治阴官左功炁君奏事。大暑节,按柳宿北邙治阴官右察炁君奏事。立秋节,按星宿葛瑰治阴官右领炁君奏事。处暑节,按张宿后城治阴官左都炁君奏事。白露节,按翼宿本竹治阴官右监察炁君奏事。秋分节,按轸宿秦中治阴官左领神炁君奏事。寒露节,按角亢二宿阳平治阴官左平炁君奏事。霜降节,按氏宿鹤鸣治阴官左长炁君奏事。立冬节,按房宿漓沅治阴官右长炁君奏事。小雪节,按心尾二宿庚除治阴官右都领炁君奏事。大雪节,按箕宿( )上治阴官左都监炁君奏事。冬至节,按斗宿真多治阴官右领神炁君奏事。小寒节,按牛宿昌利治阴官左都监炁君奏事。大寒节,按女宿鹿堂治阴官右平炁君奏事。然则日月,可久视乎?
  赞曰:
  古者人君,朝日夕月。出纳宾钱,职掌炁越。竹宫望拜,汉祀犹设。典礼寖废,寅恭或阙。瞪视奚为,爝火自灭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八竟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九
 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
  春月燎猎。
  传曰:程嗣昌平生戒杀,未尝辄事烹庖。因在密州,见数辈猎徒打捕鸟雀,或碎首穴胸於鹰鸱爪觜之下,或拗脚折翅於置罘网罟之中。是夕,即露香告天曰:辄欲将家藏一切所食众生并同七世父母因缘戒杀图子,覆板印行,庶几此邦,或知改过。既而印行,拦头有彭景者,亦请一本,其妻华氏一见,即大怒,夺取撦破,弃之秽处。明日,买得一鱼,操刀欲鲙,鱼忽跳跃,触破其眼,血流满地。须突皆化为虫,缘绕其身。方喧传间,监镇向孰怳见真武真君曰:吾察知此地,有一上善,乃兴化军客人程嗣昌,印施戒杀图子。不谓妇人华氏,乃敢撦破,罪恶深重,自不容逃。其余不政之人,亦当获罪。俟吾二十七日再降,更看如何。然则燎猎,是可为乎?惜人不知一切众生,皆有佛性,导之以义,亦无不晓。昔韦南康镇蜀时,有一鹦鹉甚慧。驯养者晓以佛理曰:若欲念佛,当由有念,以至无念。即仰首奋翼,若听若承。及使念佛,则默然不答。或诘其不念,则唱言阿弥陁佛一声,意若有悟:以有念为缘生,以无念为真际也。一日,不震不仆,敛翼委足,揜然而绝。焚之,有舍利十。公为立塔瘗之,号曰鹦鹉塔。孰谓无佛性乎?卫敬瑜妻李氏,年二十而寡。父母歌嫁,誓志不许。所居有双燕,一日,忽孤飞。李氏感之,谓曰:能如我乎?因以缕志其足。明年复来,孤飞如故。李作诗曰:昔年无偶去,今春犹独归。故人情既重,不忍复双飞。又明年复来,则李氏已死。或告之已死及葬处,即径往墓侧,悲鸣不食而死。人因瘗之,号曰燕冢。孰谓不尚义乎?太上戒人燎猎,而以春月为言者,盖春月乃万物发生之际,若纵燎猎,猎之伤杀,尚犹有数;一火之过,是有数乎?月令一书,亦自言之,其可不戒。

  道藏正统道藏太清部太上感应篇
  太上感应篇
  赞曰:
  周典夏苗,择取不孕。则知春搜,弊禽尤靳。意在训兵,非杀之徇。乌兽孳尾,生理方顺。焚林而猎,仁者奚忍。
  对北恶骂。
  传曰:薄拘罗尊者未证果时,尝骂人吃饭迟为牛销草,至为罗汉,尚不免有牛饲之报。善住天子作维那时,尝骂客僧为眼瞎汉,及作天子受天福尽,亦不免有眼瞎之报。孰谓恶骂为无害乎?况对北乎?北者,至尊所居,有北辰焉。辰有五星,第一星即天皇大帝,第五星即北极大帝。斗有九星,第七星破军,号曰天之上帝,玄阳天关摇光太明太上玉皇道君,其为尊也,余皆可知。按本生经,元始上帝曰:若有信心男女,於上春日,一心斋戒,肃尔神明,设九光醮,迎请紫光圣母,并七元君,虔恭奏献,纵有十恶重罪、冤家苦报,如九日轮照於冰山,应时消释,福寿增延,无量天真俱来拥卫,见世圆满,子孙昌盛,所有福德,如彼甘泉,随汲随发,受用无量,命终之后,超生大梵真天。然则对北可恶骂乎?不闻刘使本命醮祭而果蒙宥罪,虔娄为父祷祈而果获延年乎?又不闻李答奉事而有子卫公,为唐功臣;武侯有女效彭女奉事,而亦获上升乎?此皆载於教典,其事甚众,姑摘一二以示世云。
  赞曰:
  人之北面,尊归我后。天之北极,曰辰与斗。俯仰之际,宜无所苟。一朝对栉,管宁追咎。居如不容,矧敢滕口。
  无故杀龟打蛇。
  传曰:应世真人曰:一切翾飞蠢动,皆不可杀。若夫龟蛇二物,尤不可杀。若辄杀之,或至杀有灵者,其阴精定当害人。是以识者,常切救护。昔刘彦向,其父为湖州刺史僚属,从银坑回,有以一大龟为献者曰:得此龟者,寿当千岁。其父即日,复自送于坑所。父殁,彦回为房州司士。忽山水暴至,平地数尺,一家惊恐,未有所之。俄有大龟,似欲
  引路,从龟而行,历十余地,皆得浅处,遂脱水难。是夕,复梦大龟曰:昔在银坑,尝蒙先使君救脱之惠,今故奉报。孙真人在世时,尝因山行道,见村民击一青蛇,公力救之。月余,再过其地,遥见一少年驰骑而至,迎公以归。既至,乃一王居,有一绛服者出谢曰:昨日小儿痴呆,几乎遇害,幸先生救之。此间血属甚多,无不感激,故遣长儿迎致,略摅谢悃。既而引入深宫,复有一妃,携一青衣小儿,出拜致谢,再三延留。凡三日,珍馐美膳,缣绡珠玉,无不有之。先生皆郄不受,惟受上帝所颁龙宫三十仙方以归。今千金方,盖有得於三十方者也。然则杀龟打蛇,是可为乎?
  赞曰:
  龟预四灵,蛇先百蛰。豫且之网,不免於执。白帝之精,当道而泣。岂期无知,患或偶及。苟遇识者,宜拯其急。
  如是等罪,司命随其轻重,夺其纪算。算尽则死,死有余责,乃殃及子孙。
  传曰:如是等罪,上文各已随事演注,兹不复论。请以七趣受生因果言之,庶几各知。七趣轮回,不得真净,皆一虚妄,杀盗淫习,尚随顺尔。经云:一切世间,先死相续,生从顺习,死从变流。临命终时,未舍暖触,一生善恶,俱时顿现。死逆生顺,二习相交,纯想即飞,必生天上。若飞心中,兼福兼慧,及与净愿,自然心开。见十方佛一切净土,随愿往生,情少想多,轻举非远,即为飞仙。大力鬼王,飞行夜叉,地行罗剎,游於四天,所去无碍。其中若有善愿善心,护持我法,或护禁戒,随持戒人;或护神咒,随持咒者;或护禅定,保绥法忍。是等亲往如来坐下,情想均等,不飞不坠。生於人间,想明斯聪,情幽斯钝,情多想少。流入横生,重为毛群,轻为羽族,七情三想,况下水轮。生於火际,受气猛火,身为娥鬼,常被焚烧,水能害己,无食无饮,经百千劫,九情一想。下洞火轮,身入风火,二交过地,轻生有间,重生无间。二种地狱,纯情即沉,入阿鼻狱。若使心中,有谤大乘,毁佛禁戒,诳妄说法,虚贪信施,滥膺恭敬,五逆十恶,更生十方阿鼻地狱。循造恶业,虽则自招,众同分中兼有,元地如是。地狱、饿鬼、畜生、人及神仙,天洎修罗,精研七趣,皆是昏沉,诸有为相,妄想受生,妄想随业,於妙圆明,无作本心,皆如空华,元无所有,但一虚妄,更无根绪。此等众生,不识本心,受此轮回,经无量劫,不得真净,皆由随顺杀盗淫故。何名七趣:一者天趣。经云:诸世间人,不求常住,未能舍诸妻妾恩爱,於邪淫中,心不流逸,澄莹生明,命终之后,邻於日月,如是一类,名四天王天。於已妻房,淫爱微薄,於净居时,不得全味,命终之后,超日月明,居人间顶,如是一类,名忉利天。逢欲暂交,去无思忆,於人间世,动少静多,命终之后,於虚空中,朗然安住,日月光明,上照不及,是诸人等,自有光明,如是一类,名须焰摩天。一切时静,有应触来,未能违戾,命终之后,上升精微,不接下界,诸人天境,如是一类,名兜率陁天。我无欲心,应汝行事,於横陈时,味如嚼蜡,命终之后,生越化地,如是一类,名乐变化天。无世间心,同世行事,於行事交,了然超越,命终之后,遍能出超,化无化境,如是二类,名他化自在天。如是六天,形虽出动,心迹尚交,自此已还,名为欲界。乃至色界一十八天,无色界四天,是诸天人,按如佛说,皆是不了妙觉明心,积妄发生,妄有三界中间,妄随七趣沉溺,补特伽罗,各从其类。二者仙趣。经云:复有不依正觉,修三摩地,别修妄念,存想固形,道於山林,人不见处,有十仙种:坚固服饵而不休息;食道圆成,名地行仙;坚固草木而不休息,药道圆成,名飞行仙;坚固金石而不休息,化道圆成,名游行仙;坚固动止而不休息,气精圆成,名空行仙;坚固津液而不休息,润德圆成,名天行仙;坚固精色而不休息,吸粹圆成,名通行仙;坚固咒禁而不休息,术法圆成,名道行仙;坚固思念而不休息,思忆圆成,名照行仙;坚固交进而不休息,感应圆成,名精行仙;坚固变化而不休息,觉悟圆成,名绝行仙。是等皆於人中炼心,不修正觉,别得生理,寿千万岁。休止深山;或大海岛,绝於人境,斯亦轮回,妄想流转,不修三昧,报尽还来,散入诸趣。三者阿修罗趣。经云:是三界中,复有四种何修罗类。若於鬼道,以护法力,成通入空,此阿修罗从卯而生,鬼趣所摄。若於天中,降德贬坠,其所卜居,邻於日月,此阿修罗从胎而出,人趣所摄。有修罗王执持世界,力洞无畏,能与梵王及天帝释四天争权,此阿修罗因变化有,天趣所摄。别有一分下劣修罗,生大海心,沉水冗口,旦游虚空,暮归水宿,此阿修罗因湿气有,畜生趣摄。四者人趣。经云:为人豪贵,或为国王,或为长者,从礼事三宝中来;为人端正,颜色洁白,姿容第一,从忍辱中来;为人精进,无有懈怠,乐为福德,从精进中来;为人安详,言行审谛,从禅定中来;为人才明,了达深法,讲说妙义,开悟愚蒙,闻其言者信为珍宝,从智慧中来;音声清彻,从歌咏三宝中来;为人洁净,无有疾病,从慈心中来;为人多怖,音声嘶破,从地狱中来;为人暗钝,懈怠多食,语不明了,又复怯弱,乐友痴人,偏喜黑暗,从畜生中来;为人不净,从猪中来;为人凶恶,从蝮蛇中来;无庶几心,从狗中来;狠戾自用,从羊中来;好美饮食,恣杀物命,无有慈心,从豺狼狸鹰中来;不能安详,及不忍事,从猕猴中来。又去:为人修长,恭敬人故;为人短小,轻慢人故;为人丑陋,好瞋恚故;生无所知,不学问故;为人颛愚,不教人故;短命多病,好杀生故;无有资生,常苦贫困,好偷盗故;无有子息,乱人妻故;子女淫乱,乱人室女故;鳏寡孤独,虐遇子女故;为人饥饿,好独食故;为人奴婢,负债不偿,不礼三尊故;为人丑恶,遮佛灯故;生水牛中,为官酷虐,刻剥小民故;生獐鹿中,惊怖人故;生诸龙中,好调喜故;身生恶疮,疗治不效,鞭挞人故;人见欢喜,对人欢喜故;人见不喜,对人不喜故;长官囚系,杻械在身,笼闭众生故;为人吻( ),好钓鱼故;生裸形国,轻衣唐突佛精舍故;生马蹄国,着屐践佛地故;生穿胸国,布施作福生悔心故。又云:彼枭伦者,酬足复形,生人道中,参合顽类。咎征参於愚类,狐伦参於庸类,毒伦参於狼类,蛔伦参於微类,食伦参於柔类,服伦参於劳类,应伦参於文类,休征参於明类,循伦参於达类。是等皆以宿债毕酬,复形人道,皆无始来,业计颠倒,相生相杀,不遇如来,不闻正法,於尘劳中,法尔轮转,此辈名为可怜悯者。五者地狱。经云:此等众生,自业所惑,造十习因,受六交报。云何十因:一者淫习,二者贪习,三者慢习,四者瞋习,五者诈习,六者诳习,七者怨习,八者见习,九者枉习,十者讼习。云何六报:一切众生,六识造业,所招恶报,从六根出。一者见报,招引业果。此见业交,临命终时,先见猛火,满十方界,亡者神识,飞坠乘烟,入无间狱。二者闻报,招引业果。此闻业交,临命终时,先见波涛,没溺天地,亡者神识,降注乘流,入无间狱。三者齅报,招引恶果。此齅业交,则临终时,先见毒炁,充塞远近,亡者神识,从地踊出,入无间狱。四者味报,招引恶果。此味业交,则临终时,先见铁网,猛焰炽烈,周覆世界,亡者神识,下透挂网,倒悬其头,入无间狱。五者触报,招引恶果。此触业交,则临终时,先见大山,四面来合,无复出路,亡者神识,见大铁城,火蛇火狗,虎狼狮子,牛头狱卒,马头罗剎,手执枪槊,驱入城门,向无间狱。六者思报,招引恶果。此思业交,则临终时,先见恶风,吹坏国土,亡者神识,被吹上空,旋落乘风,堕无间狱。於此六报一一报中,又各发明二种恶相,此即名为地狱十因六果,大抵皆是众生迷妄所造。若诸众生,恶业圆造,入阿鼻狱,受无量苦,经无量劫,六根各造,乃彼所作,兼境兼根则入八无间狱。身口意三,作杀盗淫,则入十八地狱。三业不兼中间,或为一杀一盗,则入三十六地狱。见见一根,单犯一业,则入一百八地狱。由是众生别作别造,於世界中,入同分地,妄想发生,非本来有。六者饿鬼。经云:是诸众生,非破律仪,犯菩萨戒,毁佛涅盘,诸余杂业,历劫烧然,后还罪毕,受诸鬼形。若於本因,贪物为罪,是人罪毕,遇物成形,名为怪鬼。贪色为罪,遇风成形,名为魃鬼。贪惑为罪,遇畜成形,名为魅鬼。贪恨为罪,遇虫成形,名虫毒鬼。贪忆为罪,遇衰成形,名为疠鬼。贪慠为罪,遇炁成形,名为饿鬼。贪罔为罪,遇幽成形,名为魇鬼。贪明为罪,遇精为形,名为魍魉鬼。贪成为罪,遇明为形,名役使鬼。贪党为罪,遇人成形,名传送鬼。是人皆以纯情坠落,业火烧乾,上出为鬼。饿鬼一趣,尤为至苦。以诸贪故,虽有所思,终无所得。以诸嫉故,见人饱满,己常饥乏。以毒害故,身自出火,还自焚烧。以骄慢故,福力至微,一切小鬼,己皆不胜。昔佛在维耶离国,晨出有八万四千饿鬼哀告曰:我等先身,虽尝见佛,不知有佛。虽尝闻法,不知有法。虽尝见僧,不知有僧。我不作福,转教他人,亦不作福。见人作福,言常笑之。见人作罪,意常欢喜。以种行至恶,堕此趣中,已七万岁。每见小水,寻复不见。若见大水,即为鬼神罗剎遮护。虽值大雨,身亦如处热沙。幸望哀救。佛因教令持水奉佛及僧,遂得免苦。阿难在迦毗罗城,见一饿鬼,自称面然,告阿难言:汝后三日,决定命终,堕我等趣。阿难告曰:当作何计,可以免此?面然曰:无非施我等食,令得饱足,因得出离,则汝亦得脱免。阿难投佛,佛言:汝欲施食,当先施一净器,置食其中,诵我陁罗尼咒七遍。出於户外,弹指七下,施诸鬼神。彼得出离,则汝亦得脱免,兼得延年。即说咒曰:那摩萨缚怛他羯多缚路枳帝唵三跋罗三跋罗吽。阿难信受奉行,果得脱免。七者畜趣。经云:鬼业既尽,则情与想二俱成空,方於世间,与元负人,怨对相值,身为畜主,酬其宿债。物怪之鬼,物销报尽,生於世间,多为枭类。风魃之鬼,风销报尽,多为咎征一切异类。畜魅之鬼,畜死报尽,多为孤类。虫蛊之鬼,蛊灭报尽,多为毒类。衰疠之鬼,衰穷报尽,多为蛔类。受炁之鬼,气销报尽,多为食类。绵幽之鬼,幽销报尽,多为服类。和精之鬼,和销报尽,多为应类。明灵之鬼,明灭报尽,多为休征一切诸类。依人之鬼,人亡报尽,多为循类。是等皆以业火乾枯,酬其宿债。傍为畜生,亦皆自虚妄业之所招引。若悟菩提,则是妄缘本无所有。又云:从是畜生,酬偿先债。若彼酬者,分越所酬,此等众生,还复为人,反征其剩。如彼有力,兼有福德,则於人中,不舍人身,酬还彼力。若无福者,还为畜生。偿彼余直,当知用钱物,或没其力,偿足自停。如於中间,杀彼身命,或食其肉。如是乃至经微尘劫,相食相诛,犹如转轮,互为高下,无有休息。不闻兜调以贡高好骂,而死受狗身;李六郎以放债倍利,而亦身死为狗乎?
  赞曰:
  不善所积,降殃有余。积既由渐,余亦难除。乐黡汰虐,族党毕诛。秦稔苛酷,子婴素车。施报对立,效验匪虚。
  太上感应篇卷之二十九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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